類似張家村的情況不在少數,多數的村子和鎮子都由衙役和捕快快馬加鞭通知了村長和鎮長,可是由于舍不得固定的家産,仍有一部分人心存僥幸,留在了原地,沒有及時跟上由學子組織的撤離隊伍,被洪水或是困在原地,或是在睡夢中淹死,或是被洪水沖到了其他地方,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面對這樣的情況,白琅月派出去人手搜救時強調一定要将所有受災的地方再搜一次,以免錯過存活的百姓。
定江縣是一個少見高山的縣城,尤其是臨近川江,更是少之又少,山的高度也低,多數百姓隻能往縣城的方向出發躲避洪水的到來。
這一次,林清和乘着船再次将定江縣下所有臨江受災的地區查看了,又搜救到幾個漏網之魚,他們的狀态幾乎都不行,抱着粗壯的樹幹随着洪水飄蕩,下半身浸泡在危險的洪水之中,上半身天天淋着暴雨,腦子裡緊緊繃着一根線,饑寒交迫。
這個時候,距離暴雨開始的第一天已經過去了八九天的時間,村子被淹的數量直線上升。
然而,天公不作美,雨一直在下,縣城中的百姓也是人心惶惶,好在衙役和青山學子一直在不斷宣傳着洪水中如何自救,如何保存必要的生存物品,才讓縣城不至于引起慌亂,導緻糧食漲價。
也就是在此時,白琅月做下了一個決定,将之前安置在山上的村民全部安置去縣城的臨時安置區。
白琅月是考慮到了不斷上漲的水勢,很有可能将那座小山淹沒,并且,在暴雨中送赈災的糧食物資去到山上非常不方便,還不如直接将所有百姓都送到縣城。
林清和當即提出臨時安置區的房子數量不夠,縣城的承擔能力有限,但依舊和白琅月想出了合适的對策,寫信給遠在縣城的林槐夏,讓林槐夏召集人手,在臨時安置區建立大量的棚子,準備又一波的百姓入住縣城。
剩餘岌岌可危的村鎮,大多數感受到了洪水的危害,聽從了衙役和捕快的命令,離開了原住址,暫時收拾好了必要的行囊,跟着衙役與青山學子走最近的道路,去到了縣城内。
定江縣百姓唯一希望的就是連日的暴雨能盡快結束,他們能回到原地,繼續生活。
定江縣再次忙碌起來,青山學子也随着林槐夏下發的最新實踐活動從家門出來,參與到定江縣又一次的重要行動之中。
暴雨洪水發生的第十天,白琅月與林清和終于将所有在水災第一救災現場裡臨時棚子的百姓送回了縣城,剩下的人手,全是縣衙和青山書院的人。
所有的船隻一同開往臨近川江的兩座小山,船尾依舊挂着竹排。
兩座小山上的百姓情況很不好,首先是暴雨缺少住的地方,山洞不夠來到山上避難的百姓居住,第二個是缺少禦寒的衣物,大家全是匆匆從水災中逃生出來的人,除了衣服什麼都沒有了,第三,還面臨着山上野獸的威脅,生病了無人醫治的情況。
每次衙役送過來的糧食物資都不夠分,缺衣少食的狀況下,小山的百姓硬生生頂了好幾天,眼睛都冒綠光了。
林清和等人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出現,一艘艘船隻的出現吸引了不少百姓的視線,每個人都懷揣着糧食物資來了的想法,迎接了他們的到來。
船隻停靠在山邊,船闆随着衙役們的推動,牢牢放在一塊平地上,其中一個衙役下船出聲大喊,“所有人注意,現在馬上集-合,坐船離開山上,去縣城内安置,聽從指揮排隊乘船。”
衙役們的一聲聲呼喊很快在百姓中有了巨大的反饋,每個人都急匆匆跑回山洞内,收起為數不多的物品,轉頭快步跑向船隻停靠的方向,通過船闆一溜煙跑進船艙内,等待着船隻出發。
山上的百姓很多,畢竟剛開始的時候,官府給出了兩個選擇,不少村民選擇了去到山上躲避水災。
所有船隻和竹排都站滿了人,但山上依舊有人源源不斷從船闆進入。
衙役大聲制止,并趕下了一部分百姓下船,“這部分人下去,等下一輪,趕緊下去!”說着衙役們抽出了雪白鋒利的刀身,兇神惡煞對着百姓。
變故就是在此時發生的,有人不願意下去,拼命往後擠,直接将站在衙役邊上的林清和與白琅月擠翻,掉下了船。
“撲通!”
“撲通!”
接連兩聲,身邊的衙役們臉都白了,直接抽刀出來,語氣兇狠,“誰剛才在擠了,馬上站出來,你們居然連縣太爺都能擠下船,好得很呐!”
“站在我前面的人趕緊下去,後面的人不要再上來了!”
“别說了,趕緊救人!”
“白大人,林院長,你們沒事吧!”
“撲通!”又是一聲。
“聽不懂人話,是不是!馬上下去!要不然一個都别坐了,全部滾回山上!”
“我看誰還擠!”
船上衆人皆沉默,臉色大變,特别是剛才使勁擠的百姓。
随着衙役們抽刀揮舞的動作,一部分甲闆上的百姓慢慢往後退,身後船闆的百姓也跟着一步一步往後退。
這情況,誰敢不退,刀都抽出來了,縣太爺都被擠下了船,萬一,真把他們全部扔在山上怎麼辦。
百姓一路退到山上船闆往後的位置,掉進洪水裡的白琅月和林清和還沒有浮出水面。
“怎麼辦?”衙役擔憂地詢問着捕快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