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衿順手要點開鍵盤的時候,擔心安若錦那邊會出現“對方正在輸入中…”,但自己又不回她,顯得很沒禮貌,就又默默關掉了。
回到牌桌上,時衿着了魔似的磕了一顆瓜子,丢掉皮。一局正巧結束,赢家洗牌的時候,顧筝弦皺着眉頭看她一眼,猶豫着開口:“這是我們最後十塊錢,被你吃掉了……”
時衿無風無浪地擡眼,發現剛才小山一樣的瓜子堆不見了,詫異感霎時糊住嗓子,震驚道:“都……都輸啦?”
“嗯。”
親娘啊……
“沒事啊沒事啊沒事,第一次嘛。”她安慰自己。
“方才是誰的電話?要緊嗎?”顧筝弦問。
顧筝弦很不情願地發現,每一通像這樣突如其來的電話打進來,貌似都沒什麼好事。要麼是時鵬,要麼是邱雙,要麼是告狀的酒店前台……
“這個我們回去再說。”時衿回答。
紀檸很有眼色地攏住牌堆:“到這吧,不打了。”一張一張對齊合在手裡,打開微信群聊:“轉賬。”
夏然手快,發了轉賬到群裡:“我和秦宿泱兩個人的。”接着,她又把收款碼亮給秦宿泱:“上半場你欠的多,轉給我。”
秦宿泱努努嘴,掃了碼轉給她。
紀檸輕巧地“嗤”了一聲,調侃道:“你倆加個微信得了呗,都幹這行的,以後免不了要合作。”
“不用了。”夏然拒絕得果斷。
時衿幫着整理好牌桌,拍拍褲子站起來,揣起手機往外走:“我們先回去了啊,大家早點休息。”
回去的那麼三五步路,時衿還在低頭忙着回倪諾的微信。
倪諾:“我媽公司要去一個度假村采風,要不要陪我一起去?”
時衿:“不了,我和弦弦這兩天在忙工作。哭泣JPG.”
“對方正在輸入中”閃了三五秒,倪諾回她:“那好吧。小狗哭泣JPG.”
顧筝弦看着時衿的背影,心事重重的,也不知道時衿在發什麼消息,不能直接偷看,也不好問出口。
終于,關上門,時衿說:“安助理問你借錢,十萬塊。”
“借銀子?”
“嗯。”
顧筝弦終于松了口氣,她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呢。對她而言,能用錢解決的都不算大事。
“若錦姑娘說過,我有張黑色的卡,可以拿去給她用。”接着,她又不放心地問了一嘴:“十萬塊很多嗎?”
如果是黑卡的話……時衿大腦卡在半空愣了一愣,說道:“十萬,其實用不着……”
“用不着”三個字還未出口,便見顧筝弦蹙起眉頭,右手握拳往左手上輕砸一下,決然道:“若不夠,我在法國好似還有個宅子。可以先行抵押作以周轉,過後再贖回來。”
一座宅子,一座在法國的宅子。時衿大腦飛速計算了一下,壓低聲音道:“那不會是你家祖宅吧……”
好像在密謀什麼謀逆大罪一樣 。
“身外之物罷了。”顧筝弦藏起嘴角,曼聲道:“若是人命關天,抵了祖宅又如何?如果擔心從前的顧總會怪罪,我們日後好好賺銀子贖回來就是了。若錦姑娘與她莫逆之交,就算讓顧總做決定,她也定會應允的。”
吾輩楷模!南景先鋒!一套“生命至上論”發表出來,時衿佩服不已。
“其實十萬對你來說一點都不多。”
算了,人民币的概念跟她說了也白說:“你這邊同意就行,剩下的交給我。”
顧筝弦坐在床上,整了整被子,撫平枕頭上的褶皺,撚了一绺發絲繞在指尖,若有所思。時衿靠在桌邊,悄悄打量了一陣兒。這身段,這氣質,這長相,這家底……
顧筝弦擡眼:“怎麼了?”
“啧啧啧啧啧。”時衿很用力地“啧”了幾聲,搖搖頭:“你好有錢。”
顧筝弦莞爾松開發絲,一把撩到後頭去,挺着肩背坐得更端正了些,緩緩道:“的确。”
那有什麼辦法?命運使然。
南景時是錦衣玉食的管家小姐,穿越過來是黑卡持有者。這輩子吃過最大的苦,莫過于學習現代人生存法則了吧?
“唉——”時衿小小歎了口氣:“人類的參差啊。”
“走了走了,回房間睡覺了。”時衿誇張地打了個哈欠,手掌放在嘴巴上拍了拍:“你耶早點兒睡,不許熬夜聽見沒?明天要拍vlog,你得入境。”
顧筝弦一下委屈起來,探身拉住時衿的手腕,欲言又止。
“少來。”時衿很及時地把控住顧筝弦的情緒:“這件事我們已經達成共識了,不要跟我撒嬌,不吃你這套。”
在外人面前保持距離,不同床共枕,是原則性問題。
“哦。那時姑娘早些睡。”顧筝弦松開她的手腕,轉過身去整理被子。
時衿偷笑,肩膀一起一伏地。
倘若細數她吃過的苦,那麼被時衿拒絕也算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