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誰玩,來來來上桌。”
紀檸的房間熱鬧起來,地毯中央放着一個矮腳桌子,四周圍坐着一圈兒人。
“我們玩什麼呀?”時衿問:“挖坑?跑得快?鬥地主?”
“鬥地主吧,四缺三。”紀檸邊說邊洗牌:“不硬拆,帶大小王,地主先出,一張牌十塊錢。上桌。”
顧筝弦不會打牌,猶猶豫豫的時候,時衿挺身而出:“我來。”
“那弦弦呢?”紀檸抛了個眼神給顧筝弦:“我們好久沒打牌了,每次過年都忙得見不到人。”
“啊,我……”
“顧老師喝醉了。”時衿搭腔幫忙解釋:“要是押真金白銀的話,會輸很慘的。”
顧筝弦不滿意時衿說她會輸,偷偷恨她一眼,咬牙切齒道:“是,時衿幫我打吧。”
紀檸了然,複又朝夏然揚揚下巴:“你倆呢?”
“倆”。
這個字,很巧妙地把她們重新捆綁在一起。
“秦宿泱上吧。我手生,看兩把再說。”
“那好。”紀檸将牌面翻過來,捏在手裡挑選:“三個人的話,得去掉一張最大的。”
牌桌上的規矩。
“誰叫地主?”秦宿泱發問,一邊将牌捏在手心整理好。
牌堆上抽完後餘下三張牌,是給地主的。
趁衆人數着牌猶豫,時衿不緊不慢,理清楚最後一張,環視一下道:“沒人?那給我。”緊接着,便将新得的三張牌精準塞入排列中。
“三個尖兒,帶對五。”
“不要。”
“過。”
“順子封頂,6到k。”
“過。”
“過。”
……
“都不要?”時衿一手捏着牌,将小醜那張塞到黑桃三旁邊,趁衆人算計之時,輕巧攤牌:“那我赢了。”
“一張大王一張三,剩下一個對二。地主翻倍,給錢。”
“靠。什麼運氣啊?”秦宿泱叫苦,将面前瓜子堆裡撥出去14顆給她。
一粒瓜子代表十塊錢。
且不說運氣如何,就時衿在她外婆愛萍手底下調教的幾個來回,對付她們也是綽綽有餘了。
“再來一把。”時衿說。
顧筝弦抱着枕頭在一旁看得入迷,像這樣市井玩樂之物,她并非一竅不通。她會下棋,會投壺,會射箭,會彈琴,甚至會打葉子牌,但這種玩法屬實沒見過。
她眼睜睜看着幾局過後,時衿面前的瓜子堆成山,佩服不已。
風光無限之時,一通電話打進來。時衿拿起一看,同顧筝弦耳語:“是諾諾的電話,顧老師,幫我頂一下,我去接。”
若非什麼很重要的事,倪諾都隻發微信給她的。此局尚未過半,時衿将手裡的牌交給顧筝弦,自己趕忙揣了手機去角落裡接。
“喂?怎麼了?”
“時衿。”倪諾的習慣,接電話時先要稱呼一下對方:“這一輪波蘭交換你去嗎?也是半年,包住宿包學費。”
時衿擡眼,有些無措:“這麼快就征集意願了嗎?還不到八月份。”
“還沒呢,是我主動問的,不過估摸着也就這幾天了。”倪諾說:“上次法國項目我不是本來要去的嗎,結果有點事耽擱了。這次我想着提前問好,免得到時候再出什麼岔子。”
“所以呢時衿,這次你去嗎?”倪諾很希望有人可以陪着她,不至于在異國他鄉孤苦無依的:“上回你說沒有攢夠錢,但這次是公費,除了吃飯以外也不花别的錢。”
時衿戳了戳文竹的葉子,和她說:“讓我想想吧。”
“那你快點考慮,這次名額不多,還得面試呢。”
“知道了。”時衿心裡一沉,挂掉電話。
說真的,這回交換項目也是她等了好久的,她們專業特殊,有去國外交換的經曆會更加分一些。之前總是半自費,學校隻包學費不包食宿,後來聽學姐學長說了才知道,大四上半學期會有一次公費的,如果考慮經費的話,可以等等這次。
她等到了,但被旁的事情絆住腳了。很棘手。
同時,時衿的微信彈出來一條信息,是安若錦發來的:“時衿,能不能借我十萬塊錢,就當預支工資了。”
還沒反應過來,安若錦又發來一條:“家裡出了點事,很着急。”
可這件事,她也沒有決定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