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衿本來想着破罐子破摔的，先開門見山地質問她，撕破臉，把事情鬧大以後，讓警察來處理這種扣押外籍人員證件的事。

想一想還是算了，又不是拍電影。大家都是公衆人物，鬧大了還給國家摸黑。

進電梯的功夫，趙麗娜給唯一發微信：早點睡覺，媽媽今天晚點回去，不用留門。

她們的房間在頂樓，再擡眼，剛才擠作一團的陌生人都散了，電梯裡隻剩她們三個。

空氣默了一陣子，三個人面面相觑，時衿的心提溜到嗓子眼，見趙麗娜緩慢顧了一圈問：“卡米爾呢？”

“她跑了。怎麼着吧？”

時衿挺身擋在顧筝弦前頭，揚着下巴看趙麗娜。反正現下電梯裡沒有人，撕破臉就撕破臉。

反常的是，趙麗娜把手機鎖屏，插進褲兜，平靜着問她們：“機票買好了？”

時衿一愣：“買好了。”

趙麗娜沒再接話，輕輕點頭。電梯停在26樓，趙麗娜支了支眉毛，示意說：“到了。”

……

什麼意思？她一早就看穿她們的調虎離山之計了？

時衿傻住，同顧筝弦交換個愣怔的眼神，煞有介事看了眼她拎着兩隻箱子的背影，像電視裡那種深藏功與名的大boss。

“Lina姐，”時衿從背後叫住她，帶着顧筝弦略略往前趕了兩步說道：“你趕緊跑路吧。”

趙麗娜頓住腳回頭，行李箱立在原地。

“是不是弗洛雷斯用什麼威脅你了？趁他現在被關着，沒法興風作浪，帶着唯一趕緊跑吧。”

時衿忖了忖，她們這種糾纏這麼久的，周圍肯定被安插了各種眼線，所以得往遠了跑，越遠越好。

“要不你們出國去？”時衿認真盤算起來：“唯一現在病情穩定了，在國外住上那麼三五年再回來，想着弗洛雷斯根基再穩也熬不住。”

見趙麗娜沒有發話，顧筝弦添了句：“工作室我不要了，若是你沒有錢，便賣了吧。”

聽到這兒趙麗娜卻笑了，肩膀一抖一抖的，顧筝弦品不出笑裡的意味。

抱着胳膊歎了半口氣，趙麗娜說起從前：“我記得你當年費了好大功夫才把工作室快起來吧？說是你的血汗心肝命根子，這才過了沒幾年，就不重要了？”

語畢，她偏偏頭看了顧筝弦一眼。

“這不是事出有因嘛。”顧筝弦小聲嘟囔：“國外的生活不便宜，你可以先做周轉，過幾年再贖回來也一樣。”

“不了。”趙麗娜沉一把嗓子，兩手撩起衣裳插進褲兜裡，拒絕地很果斷：“我不會跑路。”

“為什麼？”時衿和顧筝弦幾乎異口同聲。

“因為弗洛雷斯是趙唯一的爸。”

一句話，時衿品了足足五分鐘。沒有追問，沒有責難，再回神的時候，趙麗娜已經進房間了。

正常人聽到這話，一定要說她怯懦軟弱，為什麼這樣都不離婚？自己帶孩子生活又怎麼樣？為什麼非得依靠男人？

好在時衿是個生性多疑的主兒。

趙麗娜坐下還沒兩分鐘，就帶着顧筝弦去敲門，她實在要弄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酒店房間不大，落地窗的位置剛好夠坐三個人，時衿盤腿抱着靠枕，認真聽趙麗娜娓娓道來。

“簡單來說，就是他威脅我。”

“不是趙唯一。”

這句話把時衿兩人之前所有猜測抖打碎了，蹙一蹙眉頭，時衿問：“那是什麼？”

“我的……照片。”

“見不得人的照片。”趙麗娜又補充了一句，嗓音壓得很低，幾乎聽不見。

懂了，是裸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