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沉默,房間裡彌漫一種詭異的,真相大白的氣息。
時衿自背後輕輕撫摸顧筝弦,發現她今天的内衣是輕薄款,沒有帶鋼圈,能順着滑到腰窩。
她将手指放在腰窩處,悄悄打着圈。
趙麗娜早知道會有這一天,所以提前給趙唯一發信息說自己晚一點會回去,好讓她睡得放心,又告訴她說不用留門,這樣即使自己被警察帶走,小朋友一個人在家也不會出事。
“卡米爾和你們聯系那天,我其實在門口。”趙麗娜把一绺頭發别到耳後:“我知道自己遲早會被關進去,但在走之前,我必須先把卡米爾送走。下頭的人虎視眈眈,她落在誰手裡都不好,我就想到了你們。”
趙麗娜頓了頓,擡起素淨的臉:“我相信你們會幫她,看樣子,我想的沒錯。”
“還有宿泱,她是個聰明孩子,能力也強,我把她推薦給若光了。另外,工作室大大小小的員工,助理經紀人前台保潔,這幾天,我也都給她們找好去處了。”
顧筝弦被她這麼一害,不可能再無風無浪回去重新接手,事已至此,她自己的事情,不可以再連累到工作室其他人。
時衿心上被狠狠撓了一把,眼裡包着晶瑩,問她:“你進去了,唯一怎麼辦?”
“她外婆明早從威爾士過來,我給唯一辦了簽證,明天就走。”
不知道你有沒有被最讨厭的人遞過衛生巾?現在時衿心裡,就是這種感覺。
“那你剛才為什麼說,因為弗洛雷斯是唯一的親生父親,所以才不會跑路?”
“以現在的情況來看,那些視頻并不會要挾到你。”
語畢,時衿望一眼趙麗娜,意識到自己的問題很冒犯,又迅速斂回目光。
她們已經被騙過太多次了,必須一五一十問清楚,冒犯便冒犯……時衿想,又破釜沉舟地看向趙麗娜,等着她的答案。
“因為,”趙麗娜說,嗓音因為剛哭過變得低沉:“我想親眼看他去死。”
“他既然毀了我的清白,我就必須親自看着他下地獄,帶着被他毀掉的貞潔一起,都去死。”
趙麗娜很慘了他,連帶着被他玷污過的自己也恨慘了。可世上沒有後悔藥吃,做了就是做了,錯了就是錯了……
弗洛雷斯毫無疑問判了死刑,行刑日期就定在下周。一樣的地方,趙麗娜算好了時間,在警察局外面撥通了自首電話。
一首爛尾詩落筆,卡米爾守約錄了澄清視頻,把法國那套宅子的産權還給顧筝弦。弗洛雷斯和趙麗娜的賠款,讓故時工作室重新開起來。秦宿泱進了若光,開始跟着夏然一起拍戲。趙唯一被外婆帶去威爾士生活,小姑娘還不知道媽媽入獄的事,第一次坐飛機,高興得緊。倪諾從波蘭回來了,論文定稿,準備第一輪答辯。時衿收到一封處分書,因為在鏡頭面前談及自己性取向問題,責令留黨察看。
顧筝弦拿着時衿的處分書,手腕沒來由抖了抖:“什麼叫做,留黨察看?”
她還不太理解,選擇喜歡男人或喜歡女人,為什麼成了判定是否對組織忠誠的标準?
時衿小幅度搖搖頭,她也不理解。
這些暫時不重要,時衿接過處分書疊好收起來,又拿起顧筝弦的手打量,說:“我明天帶你去醫院看看吧?”
“為何?”
“我怕萬一是車禍的後遺症,拖下去越來越嚴重就不好了。”
她得預備着參加九月法國那場時裝秀呢,不能出一點岔子。
顧筝弦收回手,攥着手腕揉了揉,小聲道:“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