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精緻的小少爺,你現在還是最漂亮的,别撒嬌了。”
“誰撒嬌了?我隻是沒反應過來!”天海擡起頭瞪他,眼裡卻還帶着還未褪去的恐慌。
天海也知道,溫柔的眼眸注視着他,嘴上卻是不留情,“是是,所以天海小少爺可以從我身上起來了嗎?那麼重一個人就往我身上壓,我感覺我都内髒都要被壓碎了。”
“真的嗎?我還是帶你去看一遍醫生吧。”天海從對方身上翻下來,伸手按在他胸腔上,皺着眉滿是擔心,“從剛才開始,你的心髒就跳得很快。”
“什麼嘛,天海果然是個笨蛋。”飛鳥從地上翻身起來,看着他無辜地擺手,“内髒破裂什麼的,騙你的。”
在天海生氣的目光中,飛鳥眺望遠方,高處凜冽冷風聲吹起他的衣擺,他今天換上了一套男裝,側頭看過來的眼眸深邃。
“其實我很一直好奇,他們就一點都不擔心那些在戰場的人嗎?”
三重縣外的青壯年在外面打仗,三重縣裡面的他們的家人笑容滿面,嘴裡說得最多的就是天海家那棟漂亮的房子。
“你難道不覺得可疑嗎?”
三重縣的房子都是統一的風格,隻不過天海家的房子是鎮上最大的房子,周邊還種滿了鮮花,僅此而已。
“哦,善良的孩子,願你們的未來像春天的第一縷陽光般燦爛明媚。”
飛鳥嘴裡哼唱着他第一天時聽到的歌謠,這樣童話般的歌謠,多麼的諷刺呀。
“我不知道。”天海從小在這裡長大,離開家鄉去外邊求學的時間也不過一年,和外面的戰火紛飛相比,三重縣就像世外桃源。
“如果你不幸死去,家鄉會永遠歡迎你,就像鮮花會永遠燦爛。”
天海輕聲念着歌謠的下一句。
天海家的房子很高,在天台上他們可以看見這條街道上發生的所有事情。
飛鳥突然想起一件事,“诶呀,我昨天說要去買兩隻螃蟹的,再不去就要賣完了。”
“你打算就這樣去嗎?飛鳥小姐。”天海指着他身上的男裝,提醒他現在應該做的僞裝。
“真麻煩啊。”不過女裝也有女裝的好處,三重縣裡的人不會警惕他一個體弱多病的弱質女流,他能夠套出許多消息。
他們都沒有提起那個擁抱那個摸頭,就像他們也從來沒有提起過那個吻一樣。
“今天也是要兩隻螃蟹啊,你們的感情真好。”
飛鳥提着螃蟹眯着眼睛笑,螃蟹性寒,病人不宜多吃,但是飛鳥每次來買螃蟹從來沒有被拒絕過。
“哪有。”飛鳥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露出一個羞澀的笑容,眼裡滿是幸福,“不過他之前已經向我的家人提親了,隻是在結婚之前,想讓我和他一起回來住一段時間,說是他的家人都在這裡,天海先生也很在意縣裡的大家。”
賣螃蟹的阿姨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叫櫻子,聽到飛鳥的話忍不住欣慰地笑了,“天海還小的時候父母就去世了,可以說是三重縣裡的人一起帶大的,我們确實就是他的家長。”
名叫櫻子的阿姨語氣高高在上,或許她自己都沒發現,這也是飛鳥這幾天一直和她套近乎的原因。
如果真的把天海先生當成孩子,對孩子的愛人這個态度真是耐人尋味啊。
“天海先生對這裡有很深的感情呢,我也很羨慕。”
飛鳥繼續裝着自己溫柔的人設,見她沒有反應話音一轉就說起了其他事情。
“說起來現在外面已經不再打仗了,很快三重縣的其他人就能回來了。”
“外面現在已經不再打仗了?”櫻子阿姨的聲音突然提高,滿是不可置信。
“嗯?你不希望停戰嗎?”飛鳥似笑非笑。
櫻子覺得自己仿佛被看穿了,可她再看過去時,隻對上了飛鳥疑惑的眼神。
可能是她太緊張看錯了吧,她勉強撐起一個笑:“怎麼會,我隻是想起了我的丈夫和我的三個孩子,我已經很久沒有他們的消息了。”
“真的嗎?外面已經不再打仗了?那我的孩子是不是能回來了。”說話的是在櫻子旁邊擺攤的阿姨,她一想到她不知道是否還活着的孩子,她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下來了,小心翼翼地看着飛鳥。
“是真的哦,我來時将軍正在對士兵們進行戰後安撫,說不定很快他們就能回家了。”飛鳥的語氣滿是輕快,突然他想到了什麼,用一種崇拜的口吻說道:
“聽說是因為将軍身邊有一支年輕勇猛的隊伍,他們個個能以一敵百,十分的厲害呢,不過誰也沒見過他們,我也是聽我父親說才知道的。”
“原來如此……”她擦了擦眼淚,感激地看着飛鳥,“要不是你告訴我,我們還不知道這件事。”
“抱歉,我們要去和大家說一下這件事,大家實在是太想念他們了。”說完就拉着魂不守舍的櫻子走了。
飛鳥站在原地看着對方匆匆走遠,垂下眸子遮住了眼底的暗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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