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展為期三天,閉幕式結束後的第二天,孟鞍吃過早餐,在酒店退了房,打車提前到了機場,結果航班延誤了。
她拖到接近淩晨才落地,叫了車回家。沿途又下起暴雨,司機小心,車開得極慢。
她喝着手邊的烏龍茶,撐着眼皮劃開手機,看了眼消息,沒什麼緊急的,關手機前,她劃到了陸勘的頭像。
前天他們在微信上說過話。
影展上放了一部小衆紀錄片,片裡有一幕景色是在敦煌,拍到了鳴沙山上的月牙泉。
她看時就突然想到他,因為他的頭像也是相似的景色,天空,大漠和綠洲。
電影放完,她一時興起在微信上找了他,問他在哪裡拍的圖片。
他沒有很快回複,她也沒管手機,繼續看下一部影片。
等她再拿起手機時,他已經回複過來,說他那張圖片在内蒙拍的,不是景點。
因為已經過去很久了,對話就那麼終止了。
晚上八點多,她和幾個同行從餐廳出來,發現微信上收到他發來的三張圖片,也是一樣的沙漠、天空,還有枯樹,構圖是入門級别的,但景很美。
留了一句話:也在内蒙。
她那天吃飯時喝了一點酒,也沒有打車,沿着馬路走回酒店,看到這幾條消息時,不由笑了下。
他可能覺得她是對這景色有興趣吧。
後來繞着内蒙聊了兩句話,她得知那幾張圖是他五年前拍的。
大概是出什麼任務吧。
孟鞍沒有多問,模糊想着,她也一直沒有問過他到底是陸軍還是空軍,或者是武警?
他話不太多,常常是問一句答一句。她沒問的,他就沒有提過。
她想着,下次找機會問一下吧。
其實她酒量一般,被晚風吹着,更是酒意醺然,沒有再看手機,慢慢走回去,睡之前給他發過去一條晚安,便沉沉睡去。
……
孟鞍回來後休整了一天。
周三是她的生日,尹蓓蓓早早地約好了她。
大概從十二三歲起,她就不愛過生日了,沒把這天當特殊日子對待,有想吃想玩的,當下就滿足自己,不會特意等生日。
畢業後她和尹蓓蓓交往多起來,這是個愛熱鬧的女人,無論什麼節日都愛組局玩,生日在她看來是個重大日子,必須要一塊聚一聚。
往年生日她們都是在尹蓓蓓推薦的高空餐廳聚會,尹蓓蓓會叫來幾個關系好的朋友,一起吃晚餐、切蛋糕、喝酒,飯後閑聊到半夜,散場後再各自回家。
今年照舊是在這家餐廳,尹蓓蓓訂來一個三層的蛋糕,幾個朋友圍着孟鞍一塊唱生日歌,然後許願吹蠟燭。
來的幾個人都是尹蓓蓓帶着孟鞍熟識的,知道孟鞍的喜好,除了禮物,都送了束鮮花。
後來就一杯接一杯地喝起了酒,過生日的氛圍裡,很熱鬧。
.
這天下午五點,陸勘提了水果和牛奶到舅舅家,今天是舅舅的生日。
開門的是許檸,笑着喊了聲哥,走進客廳,許立新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陸勘喊了他一聲,拿出一個紅包給他,這次許立新沒多推拒,收下了紅包。
陳淑惠從廚房探出頭來,招呼陸勘,“來了啊,坐下吃水果。”又叫許檸,“你給哥哥倒杯茶啊。”最後喊許立新進廚房幫忙。
許檸給陸勘倒了水後,也在沙發上坐下,兩人相顧無言。
許檸知道,自己這個表哥不是個愛聊閑天的人,更不愛說廢話,兩人能寒暄的近況,早在上回他送她回家時講完了。
她和表哥也一直見得不多。
他考上軍校那年,她還是個六年級的小學生,被爸媽教育要向表哥學習,盡管家裡出了事,他高考分數還是很高。
比起自家讓父母操盡心的親哥,表哥自然更值得景仰。
但也僅限于景仰了。
他上了軍校,到分配去部隊,每年回來次數都很少,雖然每次回來都會拿東西到家裡。
但因為是當兵的,天然的有氣勢,又不怎麼說話,看着十分有距離感。
是以許檸和他交流一直像有點遠的親戚,維持着表面,即使心裡知道他幫過自己家裡,但實在聊不了太多。
現在許檸倒也習慣了這氛圍,準備拿手機出來刷,聽見表哥問了句,“許紹晚上回不回來?”
“他換了班,晚點回來的,”許檸笑着答,“本來我也要加班的,為了我爸這生日,請了假。”
陸勘看她一眼,“你們這幾天又在加班?”
許檸沒察覺有什麼不對,“最近我跟了個新項目,一直有加班,但是上班也晚,一樣的,習慣了。”
陸勘點了頭,不知怎麼想到孟鞍,估計她也是,習慣了。
吃飯前,許紹帶着女朋友回來,到廚房洗了個手,就開了飯。
飯桌上許立新要喝酒,被兒子許紹叫停,“說好一起戒酒的,怎麼你又破戒?”
本來許紹自己之前喝酒也喝得厲害,工作壓力大,常常醉得不回家,到女朋友宿舍去,讓她照顧。本來都快結婚的關系,女朋友硬是要分手,說受不了這點。
他不得已在雙方父母面前寫了保證書,下決心戒酒。
許立新也和準親家表态,帶着兒子一起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