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要去我們學校嗎?今天要去會所上班?趙大哥叫你楚老師,你該不會是我們學校的生物老師吧?”向楚天傾訴完自己内心的恐懼,心似乎排空了,然後也一片空白,沒有畏懼,沒有興奮,沒有悲傷,也沒有什麼不好意思去問他的事情,不自覺連續給他抛了好多個問題,這些都是我内心最想知道的關于他事情。
楚天的眼睛,又亮了。
“你終于問我關于我的事情了?這次會不會又是好奇害死貓?”
“你那一次幫過我,我想我們現在應該是同一陣營的吧。”
這樣的夜,出奇的,平靜,我似乎聽到了楚天的心跳,在我念出“同一陣營”的時候,心跳聲,似乎更猛烈了。
“同一陣營?”楚天突然笑了起來。笑聲,不再是他平時也與我的那種親切的笑,而是充滿凄冷嘲諷的笑。
“嘿,你這樣好可怕呀,我不管,要是出了什麼岔子,我可把你也捅上去哦,我們是坐在同一條船上的戰友,掌管着彼此的秘密。我都跟你說了内心的想法,這回應該到你了吧?”
“你真的想知道我的秘密?”
“如果太可怕的,或者讓人太傷感的,你可以像疫苗那樣減一半毒,再告訴我。”
我從小就不喜歡看恐怖片那種血淋淋的鏡頭,老讓人毛骨悚然的感覺并不好受。小時候,聊齋志異電視劇熱播,别的小孩坐在電視前躲在父母的肩膀後悄悄的看,我是直接轉台。我也不喜歡看苦情戲,那種男女主角作死作活,讓觀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矯情電視情節,我也不受用!在我的價值觀裡,沒必要讓自己花錢買難受,好端端交了無線電視費,就應該讓自己嘻嘻哈哈爽一把。
“減毒?”楚天不吃的笑了出來,“擔心我的故事有毒?”楚天又哈哈哈地笑了起來,但這一次的笑,讓他變回了從前那個溫柔親切光芒四射的男子。
“哎呀,就是減掉那一些血淋淋的悲慘的一些故事,直接挑重點說就好了。”
“好。”楚天說完直直的瞪着我。
我也盯着他看,等着他繼續說說他的故事。可是斂聲摒氣等了半天,他都沒有突出半個字,這裡的空氣突然變得異常安靜,隻聽到窗外來來往往汽車呼嘯而過的聲音。
“你的故事要醞釀這麼久?”我忍不住問道。
“已經說完了。”楚天認真的說道。
“說完啦,就一個字?”我驚訝的叫嚷道。
“你讓我減毒,剩下的就隻有一個‘好’字。”昨天眨了眨他無辜的眼睛。
“我的天呀,你的故事該有多坎坷,多曲折,多難受呀!我的朋友,你隻要回答我三個問題,第一你從哪裡來?第二,你是誰?第三,你将要往哪裡去?”
楚天可能被我的問題蠢哭了,愣了許久,然後邊笑邊說道:“第1個問題,我從家裡來,第2個問題,我是楚天,第3個問題,我将要去你們學校。”
“你要去上班啦?”我突然記起楚天也在學校後山神秘會所上班。
楚天沒回話,瞪了我一眼,我立馬收起我的好奇,憋住一股勁,一腳油門踩回學校。
一路上,我們倆什麼話也沒有說。
終于來到學校,楚天先開口說了:“去把姚娟娟的周記拿下來,我要帶你去個地方。”
這神秘兮兮的楚天讓人有一種無法抗拒的魅力,我屁颠屁颠地回到辦公室,從抽屜裡把姚娟娟的日記拿了出來。
回到車上,楚天嚴肅地問我;“東西帶好了嗎?”
我認真地點了點頭。楚天示意我和他換一下座位,開着我的小破車朝神秘的未知地出發。
楚天先打破了沉默:“你一畢業就到這所高中教書?”
“是啊。我算是很幸運了,很多人都考不進這所學校呢!現在找工作那麼難,我一個普通大學的本科生能考進來,真的是很幸運了。”
“你是哪一所大學畢業的?”楚天緊接着問道。
“山海大學。”說出自己這一所名不經傳的學校,我也怪不好意思的。
“你們學校,是不是有一位高博士?研究語言學的?”楚天又接着問道。
“對呀對呀,高老師是我們文學院的老師,教我們語言學。他的知識真是超級超級淵博,我可是非常崇拜他的。大三選修課的時候,我還報了他的《山神》鑒賞課程,老師還向我們講授《山神》這本書當中涉及的蠻山語。你可能聽都沒有聽說過這麼冷門的知識吧?”我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心想,誰會對這些艱澀難懂的語言有興趣呀?想當年我們一起上選修的幾位同學,沒有幾個能熬到兩節課的,因為老師從來不考勤,五節課過後,班裡也隻剩下我這一個學生了。若不是我是班裡的學習委員,不好意思拒絕老師深情的講解,我也撐不到一個學期。
楚天轉頭對我笑了笑,說到,“我說聽過,你信嗎?”
我驚訝的瞪大了眼,“這麼冷門的知識你也聽說過,該不是你也選修過這門課程吧?”
“你知道高博士是你現在這所學校的校董之一?”楚天平靜的說道.
“什麼?怎麼會?從來沒有見過高博士來我們學校。你這消息從哪裡來的?”
“我有我的渠道,難道你沒有想過你的幸運并不是偶然嗎?”楚天的臉慢慢變得陰郁起來。
“我……我……”我的舌頭竟打起結來,内心既是驚訝又是羞愧。楚天的意思是說,我是走後門才謀得這份工作的?可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單純覺得這隻是一種幸運,我知道自己實力不如人,當然我也盡心做好眼前的這份工作。
“是高博士推薦了你,因為你上完了他整一個學期的選修課.”楚天淡淡的說道。“你不需要驚訝,高博士這麼做也是覺得你有耐心,能夠當一位好老師。”
“你怎麼這麼清楚?”我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我内心的驚訝。
“因為我最近見過他,在醫院。”楚天的眼睛突然蒙了一層霧。
“老師他怎麼了?你,你怎麼也認識高老師?”問題太多,我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問哪一個。
“說來話長,總之我那天在醫院不小心聽到你們學校校長和高老師的對話,才知道他原來是你們學校的校董。至于你來這所學校教書是高老師推薦的,我也是剛剛聽你說起自己和高老師的過往,推測的。”
“不過你的推測很符合常理,按照我這樣的學曆,在競争那麼激烈的應聘當中,的确很難進入這麼一所高中教書。”我的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自己的幸運,并非來自于自己實力的失落,又夾雜着一絲僥幸的竊喜。
“别太在意我的推測呀。但是你很有價值,因為你傳承了高老師畢生的絕學。”楚天别有意味的轉頭看了看我。
“高老師的每一位學生也都傳承了他的絕學呀,隻不過我們沒有老師的高度,也隻是三腳貓的功夫。”對于楚天的這種安慰,我隻覺得很無力。
“事實并非如你所想的那樣。”楚天的眼神飄向遙遠的黑夜,也許要在黑夜當中劃破一道星空,才能點亮他眼裡的光。
“願聞其詳!”
“到了,我告訴你,我所知道的真相。”楚天熟練地把車開進了一座嶄新高層住宅的地下車庫。
“這個地方新開發的吧?我在這個城市住了那麼多年,似乎也沒有來過。”
楚天沒有回答我直接把車停在了住戶的産權車位上。
“下車吧,帶好周記本,你會在這裡找到你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