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上裹着獸皮,身上是一件獸皮衣裳,露出來的手腕纖細得很厲害,跟鼓起的大肚子形成鮮明的對比。
林落認出來,這個女人是這兩天在部落裡見過的。
阿達也認出女人來了,邊讓林落他們把東西放下休息,邊走到那個女人的身邊:“螺,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
名為螺的女人道:“天太黑,我跟雨他們走散了,要不是這裡能躲避暴風雪,都不知道怎麼樣了。”
“阿達,你來的路上有遇到雨他們嗎?”
阿達搖頭:“沒有,不過你别擔心,雨他們是獸人,不會出事的。”
“嗯。”螺面上還是苦悶,慢慢地撫摸着自己的肚子。
外頭風雪極大,什麼都做不了,阿達把東西放下後就到螺身邊跟他講話。
問她現在怎麼樣,肚子裡的孩子乖不乖,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
提到孩子,螺緊繃低沉的情緒好了一些。
林落就坐在螺的旁邊,他清晰地看到螺的肚子被裡邊的孩子給拱出高高的一塊兒,看起來像是要撕破肚子從裡邊出來,有些駭人。
或許是他的目光有些重,螺注意到了他,對他笑了一下問阿達:“他就是小樹從林子裡撿的純種人?”
“是不是比小樹還小?”
“長得可真好看。”
阿達笑着道:“他說他二十三歲了,比小樹大六歲呢。”
“二十三歲?!也太小了!像娃娃。”
“……”林落腦門滑下幾條黑線。
他這人類的身高在這裡真的不夠看,别說猖和勇那樣的獸人,就連阿達、螺、小樹這樣的半獸人他都比不上。
忽然,就在大家找到躲避的地方,氣氛稍微放松一些的時候,螺突然臉色一白,捂着肚子痛苦地喊出聲:“阿達,阿達我不好了,小崽子他要出來了。”
阿達身體頓了一下,連忙對猖還要勇道:“你們兩個撿這些石頭把入口堵上,再拿獸皮擋住,别讓風吹進來,小樹,落,快來幫忙。”
馬上就要生産的孕婦,頭頂上呼嚎的暴風雪,林落腦袋像被冷風刮了一下,二話不說走到阿達的身邊,聽從她的指揮,把搶回來的獸皮團成一團,墊在螺的腦袋下邊。
螺是生産過的,這回生産特别地快,但是看清楚她生下來的是什麼東西後,林真還是被沖擊得眼前發暈。
竟然是一團帶着羊水和血迹的黑灰色小狼崽,小狼崽似乎被阿達的手弄得不舒服,喉嚨裡發出哼唧聲,一口咬向阿達的手背。
在那邊忙活的猖不知道什麼時候迅速閃過來,一把揪住小狼崽的後頸,抓起一根獸皮繩把小狼崽的四隻腳捆起來。
明明是剛出生的狼崽,小狼崽的力氣卻大得吓人,綠幽幽的眼睛裡竟然有兇惡的感覺,喉嚨裡的聲音稚嫩卻恐怖。
阿達滿手的血和羊水,她張了張嘴,望向螺:“是,是個狂獸,螺,你就當沒有這個孩子。”
螺眼裡流下眼淚,伸手想去抱剛才自己肚子裡出來的狼崽,狼崽沖着她龇牙咧嘴,已經長出來的尖利牙齒狠狠地呲出來。
螺痛苦地捂住臉。
才穿過來兩天的林落看得一頭霧水,小樹坐到他身邊,瞧着被猖捆着,牢牢栓在石頭上的小狼崽,小聲跟他道:“那是個狂獸,不能養。 ”
“狂獸?跟獸人有什麼不一樣嗎?”
小樹有些害怕地點點頭:“狂獸一生下來就是獸型,而且性情狂躁,力量古怪,别看才是剛剛出生的樣子,我們半獸人都不是他的對手。”
“剛剛要是沒有阿父出手,他能殺了我們幾個,吃我們的肉。”
似乎怕林落不信,小樹道:“阿父跟我說過,我們部落裡之前有一個亞獸人一家舍不得把那個狂獸送到獸神殿去,自己養着,後來被狂獸全殺了,還讓周邊的獸人亞獸人都遭了殃。”
“竟然是這樣?”林落望着被猖捆着的剛剛出生的狂獸,按照此時此刻人們的說法做法,狂獸就是天生的壞種,他們沒有親情,沒有友情,連自己的親生父母兄弟姐妹都殺。
“出生的狂獸都要送到獸神殿去嗎?獸神殿要這些狂獸做什麼?”
“嗯,”小樹點頭,“一旦有狂獸出生,或者有遺留在外的狂獸,都要送到獸神殿去。”
“他們會被祭司種下一種東西,帶到我們獸人跟噬獸族的戰場,讓他們向獸神告知自身的罪孽。”
林落明白了,小樹口中的祭司有能控制,或者讓這些狂獸恢複些許神智的方法,所以這些狂獸就成為戰場上的殺戮兵器。
林落望向被捆着的小狼崽,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感受。
暴風雪持續了四五天,風勢和雪才小了一些,但雪已經堆得有林落那麼高。
就這般,小樹還有些慶幸地跟他說這次的暴風雪是紙老虎,沒有之前的厲害,不然要有他三個那麼深。
“……”林落對這個巨大的世界開了眼界了,三個他那麼深,那就是四米多五米。
那是雪!
暴風雪一過,大家就收拾東西準備回部落聚集的地方。猖和勇兩人變換成獸形,把之前在暴風雪裡搶出來的東西背在背上,再讓阿達、小樹、林落還有螺到他們背上坐穩,在茫茫的雪地裡往來時的摸索而去。
那隻出生幾天的狂獸還是被綁得嚴嚴實實的,隻是不知道是不是未曾進食過的原因,看起來比剛出生那會兒萎靡一些。
但是一接觸到林落等人的目光就兇狠地呲着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