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阙扭過臉去輕笑着搖了搖頭:“真可惜,你可不随意開口拜托人,我還挺期待的。”
先行登上馬車的霜伶,突然後脊一陣發寒,就好似有一雙眼睛始終盯着自己不放。
單手扶着車轅的她扭頭回望,直覺向她提供的方向盡頭,是一座高閣。
距離過遠,她根本就感覺不到有人的存在。
而方才那種緊迫的感覺,也突然消失不見了。
“怎麼了?”
衛阙見她停了下來,便順着她的方向看了過去,同樣一無所獲。
“沒什麼。”
霜伶輕輕搖了搖頭:“好像有隻很少見的鳥,一眨眼就飛過去了。”
“該出發了。”
衛阙提醒道:“今晚要見的人會很雜,我們都要做好準備才行。”
“這一點,不用你說我也知道。”
單手撩起了馬車前簾,霜伶探身鑽進車内,那份不祥的預感,也隻得暫時埋在心裡。
不過,兩人先後登車前的一刻,視線都不約而同的向某個角落快速掃過。
隻是方向不同罷了。
馬車緩緩駛離府門之後不久,陣理以極快的速度感到了高閣,沿着樓梯自上而下仔細搜查了一遍,依舊沒有任何發現。
殊不知,高閣頂上的飛檐之側,齊木夏正躲在這裡。
“壞了,還有箱子!”
直到陣理一無所獲離去之後,他才直拍胸口長舒了一口氣。
“雖說快了這家夥一步,可我到底也沒有發現什麼,對方的警覺性未免也太強了吧...”
搖晃的車廂内,與衛阕對向而坐的霜伶,聽着窗外三聲鹧鸪啼鳴,心中大緻了然,面兒上卻依舊不動聲色。
“沒成想這長安城内,竟也會有鹧鸪。”
背靠在車廂内壁的衛阕淡淡笑了笑:“聽起來還是一隻孤鳥呢。”
“你管得可真寬。”
下意識翹起二郎腿的霜伶,右肘搭在了側穿邊沿托着面頰:“連這種鳥叫聲你也要摻和,要不你出去抓住它,讓他閉嘴算了。還是說你打算給人家找個伴兒?”
“聽這距離倒是不遠,不過等我過去,隻怕是早就跑了吧。”
說罷,衛阕瞥了一眼霜伶這毫無半點名門貴婦樣子的坐姿。
“知道了,知道了...”
察覺到衛阕眼中的不滿,霜伶幹硬的咳嗽了一聲,慢慢放下了自己的腿坐回了原樣。
話落,她看似漫不經心的問道:“對了,雖說也見過了兩個皇子一個公主,還有那位老太後,不過對于你先前并未對我仔細說明在宮中那些複雜的關系,待會兒要什麼需要注意的,我可要事先備一下課,免得出岔子。”
“要說起來注意的地方有很多,但其實也沒什麼。”
“沒說一樣。”
霜伶短歎一聲,一臉不悅地扭過頭去:“我聽不懂。”
衛阕笑答:“因為人太多了,陛下膝下的衆皇子就不必說了,不光是以丞相上官胥為首的這些重臣,還有外封就藩的諸王,也會來向太後賀壽。我也不能确定他們見面會和你說什麼,不過你也不用驚慌,對付這些人,隻要不深聊,用八個字就可以應付了。”
“呵呵,你說的該不會是見招拆招、随機應變吧?”
聽着霜伶對自己一聲冷呵,衛阕點頭道:“意思差不多,聰明。”
“廢話,你這就是三不管嘛,一點責任心都沒有。”
霜伶直起腰沖着他就是一通抱怨:“上次你那個迷妹公主就已經夠讓我心煩的了,莫說久經宦海的丞相他們,還有什麼封疆大吏、各地藩王,光是記名字就要記老半天。你說得輕松,還随機應變,把我當魔術師了?你倒是變個我看看?”
見着她一臉不情願的樣子,衛阕忍不住垂首笑道:“不用怕,長信宮你先前已經去過一次了,陌生感帶來的恐慌應該淡去了不少。再加上你過了太後那一關,有她老人家坐鎮夜宴會場,自然也會重視你。再加上還有我在你身邊,到時我自然會教你應對。”
一聽這話,霜伶眉間微挑:“難道上次我被太後召進長信宮,是你有意安排的?”
“也不算是。”
衛阕道:“我隻是在入宮向太後請安時無意間提到了你,太後得知自然是要親眼見見的,我不過順水推舟罷了。”
“算得真細。”
霜伶一面拍手一面咂嘴,突然間她像是想起了什麼,當即追問道:“那要是你和太後恰好都不在我身邊,我該怎麼辦?”
正說時,馬車緩緩停了下來。
衛阕道:“我們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