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被這馬隊氣勢吓到的丞相上官胥和夫人,也穩定心神上前對之行禮:“前幾日各地藩王都已經陸續抵京了,在下還心想,這頭一号的楚王怎麼還不到,沒成想您來得還真是時候。”
“丞相多禮了。”
稍稍瞥了一眼上官胥,楚王隻在馬背上對其回禮,視線很快便掃到了被衛阕護在身後的霜伶,随即跨下馬背行至衛阕身前,隔着衛阕看向了他。
“我說怎麼那麼眼熟,前番匈奴死士混入上林苑獵場行刺,就是你把衛阕藏起來的吧?”
仔細打量一番後,楚王笑道:“看你此刻的裝束發飾,莫不是真的應了本王當初所言,成了衛阕的婆姨了?”
話落,他見霜伶縮在衛阕身後緊盯着自己,一臉有些茫然的樣子,不覺訝異:“怎麼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莫非是不記得本王了?”
側目看着兩眼空洞的霜伶,衛阕拱手解釋道:“楚王莫怪,拙荊前些日子受了些驚吓,元氣至今尚未完全恢複,剛剛楚王馬隊疾馳面前,她隻怕是吓着了。”
“驚吓?”
楚王的笑中透着滿滿的難以置信:“真的假的?當初她一個人護着小屋,替你隐藏機智哄走那些刺客,面對那一把把沾着血的彎刀,可沒見她有半分膽怯。如今卻會因這區區馬隊的小小陣勢而受驚?”
站在一旁的上官胥雖字字句句聽得一清二楚,可卻是一頭霧水。
“怎麼?聽楚王這話音,莫非與少府夫人早就相識?”
“是啊,這小妮子當初膽識可大得很。”
一語未落,楚王話鋒一轉,一臉疑惑的盯着霜伶看:“不過現在,怎麼像是變了個人?”
衛阕則道:“此事說來話長,我們都堵在這長信宮門前也不體面,陛下的銮駕經馳道恐怕也快進宮了,請容在下稍後再向您解釋。”
“也好。”
雖說臉上疑雲猶在,可楚王也未過多深究:“我也想知道,這個中到底有什麼玄機。”
宮門守将見他們要進宮門了,這才敢上前行禮:“楚王殿下,請先行遣散随行馬隊。”
對此楚王并無理會,而是率先邁着四方步直接繞過了守将,直入正門。
守将見狀也是無可奈何,隻得上前勒令馬隊退散,對方卻根本不為所動。
眼見楚王越走越遠,就要穿過宮門口了,衛阕沖着他的背影高聲喊道:“楚王!馬隊集結于宮門口,莫非是要示威?其他前來賀壽的官員看到了,就不怕說您沖撞了太後的壽誕,對太後不敬嗎!”
一聽這話,就在身旁的上官胥着實吃了一驚。
而楚王聞聲停步,微微笑了笑,随即扭頭看向了為首的千夫長:“怎麼?沒聽見少府的話嗎?”
“末将領命!”
有了楚王發話,千夫長這才高舉手中馬鞭,對着身後的馬隊勒令:“馬隊回轉!”
馬蹄聲漸遠,楚王也轉身繼續前行。
暗暗替衛阕捏了把汗的上官胥,也穩定心神對着宮門展臂相邀:“少府請。”
“丞相請。”
兩人并道入宮。
見楚王步子快,與他們已然拉開了很長的距離,上官胥這才小聲提醒衛阕道:“少府方才也未免太過魯莽了,誰都知道楚王殿下乃是昔日平定‘邪魔之亂’的功臣,外封藩王之中實力最強的一個,就連陛下也都要對他禮讓三分。方才您那般言辭形同呵斥,真要是惹怒了他,即便是陛下寵信您,隻怕到時候您招架不住他的威勢,也不好收場啊。”
衛阕則道:“丞相多慮了,楚王也是皇室子孫,更是陛下的親弟,怎會不識大體?”
“嗯,也有道理。”
随即,上官胥話鋒一轉,看向了楚王的背影輕聲問道:“對了,方才聽楚王所言,似乎與少府私交非比常人,否則方才楚王那般眼裡揉不得沙子的人,又怎會給單單給少府顔面呢?”
“瞧!他們比我們還早到一步!”
不等衛阕回答,隻聞後方緊随而來的七殿下和六公主,快步追了上來。
當然,還有他們身後另一位衣着華貴的婦人。
衛阕與上官胥夫婦見狀自是不敢怠慢,忙矗立原地對其拱手行禮:“七殿下、六公主。”
最後,他們也格外鄭重的對那位雍容華貴的婦人行禮:“問昭儀安好。”
“這麼巧,兩位大人也來得很早啊。”
韓昭儀上前微微擡手:“不必多禮,請起身吧。”
話落,她第一個注意到的,就是衛阕身側的霜伶:“這位想必就是霜夫人吧?”
霜伶見狀也躬身行禮:“妾身問昭儀安好。”
“好。”
韓昭儀親自上前擡手将其攙扶起來:“嗯,難怪這兩日青璇這丫頭總在我耳邊提及你,果然儀表不凡。”
說罷,她沖着一旁的衛阕笑道:“少府你好福氣,若是已逝的皇後姐姐泉下有知,也定然很是欣慰。”
此話一出,衛阕默然。
而霜伶注意到,他的右手很是僵硬,竟然連不經意間捏成了拳狀,都沒有自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