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司儀猝然的發怒,把小跟班吓得夠嗆,小跟班連忙跪了下來,埋着頭,開始為自己求饒:
“不是的,求沈司儀饒恕,奴婢失言,奴婢隻是好奇,所以才有這樣的疑問,還請沈司儀饒了奴婢這一次。”
不過,小跟班嘴上說是這麼說,但項翛年的角度,可以看見她臉上仍然留存的不忿。
面對小跟班的狡辯,沈司儀隻是靜靜地盯着伏在地上的身影,沒有說話,也沒有表态。
場面就凝滞了下來,略感不妙的小跟班心中暗罵了一聲後,也不敢多說話,終于知道害怕似的,哆哆嗦嗦地跪趴在地上。
同樣意識到現場氣氛的嚴重性,其他人也歇了看戲的心态,通通都低着頭,噤若寒蟬,大氣也不敢出一個。
“這宮女說的,你們也是這樣認為的嗎?”
良久,沈司儀的視線從小跟班的身上挪開,淡淡開口問道。
宮女之間的眼神官司傳來傳去,互相詢問着這樣的情景要怎麼答話,但就是沒有一個人願意站出來當“先鋒”。
至于被劃到不識字一堆的項翛年,這個時候也不好說話,幹脆就乖順地站在原地,保持沉默。
“罷了,馬上就要開始測驗了,現在告訴你們也無妨,名頭上是稱作文試,但測驗的時候不需要你們動筆,隻需要口述或是以行動來作答均可。”
沈司儀掃視着底下衆人的神色,掃了一圈,對各人的反應心裡有數之後,複又對小跟班道:
“至于你,測驗結束後,我會如實告知陳公公,你,好自為之……現在,所有人站好自己的行列,把與測驗無關的東西上交,一旦發現,同樣以作弊處理。”
因為有了小跟班這一出,剩下的人全部乖乖的,上交物品,就連之前想藏個小抄的,也把自己的袖子掏幹淨了。
而小跟班,本就惴惴不安,在聽見沈司儀要禀報陳公公的時候,整個人好似失去了力氣,跌坐在地上,如喪考妣,臉色也刷白刷白的。
【小跟班好像不行了,年年,待會兒你做不出來的地方,要我給你提醒嗎,這兩天你們課上學的知識點,我都記錄下來了。】
本來想讓順順在自己測驗的時候全程閉麥的項翛年:“……”
沒想到還有這樣的驚喜,項翛年很猶豫,也很糾結,因為有順順打包票,再加上她現在很好用的腦子,成績肯定會名列前茅,甚至獨占鳌頭。
但是吧,良好的義務教育素養,讓項翛年自覺過意不去,良心也跟着刺痛,斟酌又斟酌,項翛年最後退了半步——
順順啊,如果待會兒我想不出來了,我就問你,先還是靠我自己試試。
【好的,年年。】
盡管奇怪自家宿主為什麼不用它的數據庫,但順順還是順從自家宿主的意見。
在順順這個滿是數據,哦,最近可能增添了少部分情感的芯片裡,按照現實情況權衡利弊是本能,為達成目标,在必要時刻,手段可以有一定程度上的變通。
把順順制造出來并把順順投放到這個時代的科學家們,是鑽研過史書的,他們從僅存的曆史文獻中,得知,這個順順即将被投放的皇權時代,社會法制其實并不嚴密,上位者可以輕而易舉的,就剝奪底層人民的性命。
為了保護系統,也為了保護系統寄宿的宿主,他們在系統的數據庫中,添加了一定的可變量,防止系統在危急時刻,依舊保持這個時代不必要的一些人道主義。
就是沒想到,為了保護的初衷而設計的程序,卻被自家系統拿來作弊。
回歸正題。
項翛年、朱媛媛和陶姣三人的考場都分開了,彼此在被大些的宮女帶往考場的時候,用眼神,無聲地鼓勵着彼此,然後,各自奔赴考場。
但巧的是,那位覺得項翛年不識字的小跟班,倒是和項翛年一個考場。
項翛年跟在領她們去考場的大宮女的後面,最初還不覺得有什麼,可随着越走越深,周圍的聲音好似在逐漸消隐,自己的心跳聲也逐漸響在耳邊,久違的考前緊張焦慮萦繞在項翛年的心頭。
剛才小跟班鬧的一出,在場沒有人敢說話,嘴角一個個都抿的緊緊的,眼神更是規規矩矩,隻盯着自己腳下的一畝三分地,讓人無措的緊張感,也在衆人之間彌漫開來。
進入考場,裡面碩大的房間被分成了五個區域,每個區域之間都有屏風隔開,确保考生之間互相都看不見,在物理層面,杜絕了抄襲的可能性。
但是區域并不是四面包攏的,而是三面包圍卻獨獨留了面向門口的一道口子,門口處擺了一張大桌,桌上擺着筆墨紙硯,桌子的最中央,還有一包沒有拆封的包裹,應該是考卷。
面對這樣的陣仗,和項翛年同一批的宮女們,頓時連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擺了。
小跟班的神色倒是相對鎮定,好像對這樣形式的考場早有心理準備,蒼白的面色,在看見其餘幾人臉上的慌張時,都好了不少。
那位帶她們來的大宮女,讓她們依次入座,然後也不管項翛年她們選了什麼位置,她自己坐在了門口的那張大桌上。
研磨提筆,看這架勢,應該是這個考場的考官?
項翛年沒和其他人慌亂地搶占中心的位置,她往偏僻的最邊上走去,坐了下來,平複心态,等待考試的開始。
好在,多年的應試教育,讓項翛年坐在椅子上的時候,腦子反射性的,就冷靜了下來。
與其他人好像屁股着火坐不住的模樣,項翛年那相對淡定的姿态,就凸顯了出來,讓上首的考官多看了項翛年一眼。
“你們的凳子上,标着号碼,從房間的由南至北,分别是壹号、貳号、叁号、肆号、伍号,下面,請壹号依次報出你的姓名。”
考官拆出桌面上的包裹,拿出裡面的考卷,再平鋪開來,用鎮紙壓在邊角,防止翹起,然後,她提着吸飽墨水的毛筆,看向壹号的座位,等待坐在壹号椅子上的考生報上姓名。
項翛年先是站起身,看了椅子後面的标記,發現自己就是壹号,然後,她坐下來,想要向考官報上自己的大名,結果一個擡頭,就對上了考官直直望向自己的視線。
“……奴婢項翛年……座位号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