珀西如平日那樣,撥正胸前的級長徽章後,這才挺直脊背,大步踏出了格蘭芬多的休息室。
他一向認為,級長僅僅隻完成自己職責以内的工作是遠遠不夠的。除了每日必不可少的宵禁檢查,晨間的巡視也同樣不可忽略。
在休息室外,他有些意外地在這個時間看到另一個身影。不過在看清哈利的臉後,他就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開學時,整個格蘭芬多因為有了救世主而萬分自豪。哈利也不負衆望地用出色的魁地奇表現讓他們在七年來第一次離學院杯如此接近。
不過現在看來,即使是救世主也難逃名譽的詛咒。珀西推動鼻梁上的眼鏡,在心中暗暗評價。
哈利也沒有預料到會在這個時間遇到珀西。視線交接的那一刻,兩人顯然同時想到了格蘭芬多那少了一大截的寶石沙漏。他做錯事般低下頭,本來明亮的神色再度頹暗下來。
珀西稍稍放慢腳步,看到哈利袍子下面還沒換掉的睡衣和睡得翹起的頭發,确定他沒有在外面遊蕩一整夜後,便選擇保持了沉默。
這兩個星期,哈利在格蘭芬多内部徹底被孤立。作為級長,珀西在權衡利弊之後就放任了這樣的狀态。他隻希望這一次的教訓足夠慘痛,能讓變得魯莽自大的男孩兒和跟在他身邊的朋友們頭腦重新冷靜下來。
弗雷德和喬治足夠讓人頭痛,但就算是他們,也從來沒有捅出丢掉一百五十分的大麻煩。
珀西闆直臉與哈利擦肩而過,大部分注意力卻依舊留在身後。直到聽到休息室的門打開又關上之後,他這才重新邁開步伐,按照巡邏的習慣首先拐上六樓西側的走廊。
霍格沃茨屬于清晨的安靜與夜晚的寂靜截然不同。不知從何時開始,珀西隻有在這樣獨處的時候才能感到一絲真正的放松。平日裡,那股如同系了一根過緊領帶的窒息感終于淡了一些。
生為一個韋斯萊。生為家裡的第三個孩子。
珀西感到手心傳來的刺痛,這才慢慢松開了攥緊的拳頭。
他想到聖誕節後被他放在床頭反複閱讀的書,還有那句在輾轉難眠的夜晚中時常浮現在腦海裡的話:
「你和其他韋斯萊不一樣,你更像我們。」
他很早就意識到,他和他的兄弟們并不一樣。
小的時候,這隻是一種模糊的感覺。長大後,這便成為了他痛苦的根源。
但在現在,他終于意識到他生而不同的原因,發現了自己的使命——他會振興韋斯萊家族,讓這個古老的姓氏重現榮光。
珀西大步向前,流瀉的陽光穿過四樓走廊一扇又一扇沒有玻璃的高窗,在他面前鋪成一條發着光的道路。他将陽光踩在腳下,踏上走廊盡頭的旋梯,因着自己的想象情不自禁地微笑起來。
在未來,當韋斯萊和其他家族相提并論的時候,再也不會有人想起“純血的叛徒”;他們會一臉傾慕地吐出他的名字:珀西·韋斯萊,史上最年輕的魔法部長……
踏上台階的最後一節,珀西提着嘴角漫不經心地擡起頭。下一秒,他因為撞入視野裡的人影驟然變了臉色,控制不住地提高語調:“你怎麼會在這裡?”
站在貓頭鷹屋棚前的女孩兒聞聲回過頭,挑了挑眉,似乎驚訝于他過于激烈的反應。
“我認為這顯而易見。”她收回撫摸貓頭鷹的手,慢悠悠地開了口。站在她身側欄杆上的紅角鸮像是附和般地轉着腦袋,鼓動脖子上的羽毛咕咕叫了兩聲。
血色湧上珀西的臉頰,他總覺得在對方似笑非笑的表情裡捕捉到了一絲輕視。這讓他下意識地冷冷威脅:“我警告過你的,帕金森。别讓我抓住你的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