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虞府培育靈植,李泱以血飼養,存活量極高,狀态也是極好。
如今到了這山上,如法炮制,外加他尋到的那片寶地靈氣充盈,靈植幾近以原來二倍的速度生長成熟。
虞羨知似乎對煉丹一術頗有研究,先前李泱還撞見過有人來向他求藥,走時手上捧着一個木盒,行色匆匆,不出意料是從邊境那邊趕來的。
也不知他煉制的丹藥對處理那些個行屍走肉有無成效。
李泱蹲在地上,拿着把小鐵鍬給靈植松土,這裡邊靈植的種類雖多,但無一例外的低階靈草。
當初虞羨知給他的草籽品質極好,可不等他再多看上幾日,剛剛長成就被虞羨知連根拔起帶走,煉制成的東西他也是一眼沒見。
正憤憤想着,手背蓦地被柔柔觸碰了下,李泱低頭去看,一株狐尾草正努力伸長了其中一片毛茸茸的葉子,去夠他的手指。
李泱被這小動作引得忍不住勾起唇角。
低階又如何?不都是他養的乖乖小草?
于是李泱大緻觀測一番,毫不憐惜地揪下幾株明顯高出其餘許多的乖乖小草,裝進腰間的竹簍裡。
撫他手指,試圖讨好他的狐尾草被吓得不輕,幾片葉子緊緊團在一起,方才碰他的那片躲在最中間。
瞧見這一幕,李泱忍俊不禁,蹲下身又摸了摸它,不知是安慰更多還是嘲弄更多。
“放心,你那葉子除了長了點毛,沒什麼作用,安生在土裡呆着吧。”
說罷起身就走,像極了那些個欺騙姑娘感情的壞男人。
回到小屋,虞羨知正坐在桌前擺弄煉丹爐,李泱解下腰間的小竹簍,取出裡面靈光隐隐的靈草,順手放在他手邊。
虞羨知停下動作看了看靈草,起身去給他倒了杯水。
李泱伸手接過,仰頭将杯中提前放涼的茶水飲盡,沒有任何鋪墊,直截了當地問道:
“你何時離開?
“我也想明白了,欠你的恩情我還不上。跟我呆在一起,頂多就是給你提供了個落腳的地兒。我幫不上忙,反而還會拖累你。”
虞羨知一身的好本領,西傾城回不去,但離開這深山老林,随意去哪,在何處他都能謀得生路。
說不準沒多久便又能過上虞府那般人上人的生活。
分明才給人帶了能煉制丹藥的靈植,張口卻是趕人走的話,饒是虞羨知,也不由得愣了愣。
他漠然聽李泱把話說完,又拿過他手中空了的茶杯。
“如今危機四伏,你不會武,我需得護你周全。”
聞言,李泱點點頭,當真聽進去般,不再繼續說要他另尋出路的話。
虞羨知所說的,他又怎會思慮不到?
讓他丢下自己這個累贅自行離去的話他已經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是虞羨知不願,非要繼續跟他呆在一起。
既然如此,不用掏錢,忠心耿耿,實力強勁的貼身護衛,他為何不要?
對于他的反應,虞羨知并未做出任何表現,隻是扶起茶壺,又倒上一杯。
他拿起桌上的靈草打量一番,再坐下,接着一整天都沉浸在煉丹上。
與此同時,李泱懶洋洋靠在床榻上,翹着腿邊吃裹着糖粉的話梅,邊看從鎮子上買的話本書冊。
等感受到些許涼意,揉着酸澀腫脹的眼睛再爬起身,餘晖已然映紅了半邊天。
從窗外收回視線,李泱不經意間發現,他木桌上除了一盆不論是在虞府,還是這山上,自始至終都生機勃勃的狐尾草,不久前又額外添置的一盆小番茄,綴上了尚未成熟的青色小果。
撥着葉子查看一番情況,植株生長速度極快,得盡快抽時間移植到院子裡去。
邊思索着哪處有竹子,那青澀的小果被李泱收回的指尖碰得輕微晃了晃,晃醒了他在虞府住着時,深夜裡難以入睡有人陪着閑聊的三日記憶。
龔九,沒記錯的話,那三日守在他院牆外的人叫這個名字。
三日後他随着虞羨知巡邏,向他告别,他用布兜裹了幾顆紅彤彤的小番茄扔給他當作謝禮。
也不知後來對方情況如何。
這般想着,李泱也就開口喚了虞羨知。
虞羨知擡頭看向他,靜候下文。
“你那個叫龔九的下屬,你有留意過他嗎?”
李泱認為這是個很簡單的問題,虞羨知隻需回答他有無印象即可,可偏偏,虞羨知沉默了許久。
這是他第一次在西傾城以外的地方,聽見這個名字。
“龔九……是個忠誠可靠的人,我沒護好他。”
辛苦巡邏數日,那天本該是龔九歇息,回家與親人團聚的日子。
偏偏在交接時,隐匿許久都未現身的“人屍”一窩蜂沖了出來,數量少有的龐大。
哪怕支援的人及時趕到,也遠遠抵不過敵人的數目......這樣的戰鬥,最耗費體力。
殺到最後個個都筋疲力盡,虞羨知極力強撐,好歹沒當着下屬的面暴露原型。
沾着一身血污,他拖着沉重疲憊的身子躲到一家農戶門前的草垛後面,靈力耗盡,動彈不得。
可好巧不巧,偏偏這農戶家裡的人不知何時都被感染,藏在裡邊成了漏網之魚。
危急時刻,龔九擋在他身前,捅穿了其中一個的腦袋。
人們都說這些怪物是被攝了魂,可該有的腦筋是一點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