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太陽光照亮的強度讓一切變得模模糊糊,好像一切都浸泡在白光裡,成為回憶後又多了一層朦胧。
季永澤還記得,自己在宿舍,看着陽台那邊,正在邊曬衣服邊哼歌的鐘青夏。
“夏天的風,我永遠記得,清清楚楚地說你愛我……”
微風從窗外吹進來,晾在曬衣杆上的衣服褲子随之搖搖擺擺,鐘青夏的的頭發也被吹起來。他白皙的小臂露在短袖外,雙手捏着T恤的肩線抖了抖,唇角始終上揚。
“我看見你酷酷的笑容,也有腼腆的時候……”
不經意間扭頭,鐘青夏看到宿舍裡的季永澤。
歌聲戛然而止。他短暫愣了愣,下一秒對季永澤露出更加燦爛的笑容。
這是永遠印刻在季永澤腦海裡的,關于夏天的記憶。
這個莊園很大,人群集中在婚宴廳,也自婚宴廳四散。踏上小徑走出一段距離,周圍的綠植數量已經超過了肉眼能看到的人數。
經過允許後,鐘青夏微微俯身,拿着菜葉子,伸進籠子裡,喂小白兔子。
陽光落在他的臉上,季永澤看到他的唇角微微笑着。
仿佛一切什麼都沒有變。
吃飯時,他們都是喝的果汁,沒有喝酒,剛才在洗手間也洗臉了,大腦都是清醒狀态。
“平時工作忙嗎?”季永澤問道。
“我嗎?有時忙,有時不忙。”鐘青夏答道。
“你……具體是做什麼工作?”
“我簽的有保密協議,不能說的。”
“……”
小兔子一用力,把鐘青夏手中的整個菜葉子都奪去了,咔吱咔吱吃得很香。
鐘青夏笑了一聲。
“就是文化領域嘛,”他直起身子,伸展了下手臂,大大呼吸了一口氣,說道,“給人寫寫推文,線下會請文人學者講課辦講座之類的活動,線上跟平台溝通合作……”
兩人再次踏上小徑。季永澤說,他研究的也是跟文化有關的。
“哦?哦,現在你們前沿研究,是不是就是文學與文化,文學與科技那些……?科技賦能文化,讓傳統文化煥發生機,這些我們也有學習。”
鐘青夏說話語氣還是那樣活潑,還是很愛笑。
在飯桌上,季永澤說到自己讀博還有任教時,牧行一下子來精神了。他研究的是德國哲學,而季永澤研究的文藝學理論,也主要是歐洲那邊的。
有句話說得好,如果你喜歡文學就去學文學,如果你喜歡哲學就去學哲學,如果你既喜歡文學又喜歡哲學,就去學文藝學。
他們兩人的研究有交叉的地方。牧行有話題聊了,開始吧啦吧啦跟季永澤攀談。當然,他是主要輸出方,季永澤幾乎沒多少插話機會。
話唠跟誰都能聊起來。柯泉對鐘青夏再次表示無可奈何。鐘青夏努力笑道:“挺好的……跟他比起來,我都是内向的。”
柯泉說,牧行本來也可以去國外讀博,但牧行想陪他,主要是他的精神狀态……所以牧行就留在國内讀博了。如果不是他慢慢終于讓牧行放下心去搞學術,不然可能連德國那一年都沒有。
“因為我,讓他失掉好機會……我承擔不起那個責任,也扛不住那種壓力。”柯泉大概就是這樣讓他明白的。
鐘青夏默默聽完,淡淡笑了:“也就是,在學術和你之間,他選擇了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