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碩士的男生比較少,也因此,在被錄取但還未分配宿舍前,韓晨很容易就能猜到自己會跟哪三個人是室友。
報到那天傍晚,天空下起了雨。韓晨是最後一個到宿舍的。他跟女友分别,坐在前往學校的高鐵上時,心裡還在想不知自己會遇到什麼樣的室友,努力給自己做心理建設:都是自己決定自己努力考上研的,室友質量應該不會差到哪兒去……
他到學校那會兒,正是雨下得最兇猛的時候。宿舍門被推開,屋裡的三人同時轉頭,看到在電閃雷鳴間,一個黑發發尾耷拉滴着水、全身濕漉漉的男生出現在眼前。
“你來了。”鐘青夏迎上去,“你要不要換個衣服洗個澡?”
“等一下吧。”韓晨徑直走向剩餘的最後一個床位,氣喘籲籲道。
“你有需要搬的包裹沒?我們的剛才都搬上來了。”
鐘青夏不停歇地跟他說話。韓晨對他的第一印象,就是一個熱情、活潑的男生。
尤其是在他還有季永澤和柯泉都是比較内向的人的襯托下。
“今天的天真好看。”“這棵樹花開了。”
體檢後逛校園的時候,看着鐘青夏一個人在那兒很歡快地到處拍照,才跟他認識不到兩天的韓晨都忍不住吐槽:“你是來春遊的小學生嗎。”
今天韓晨的婚禮,鐘青夏在莊園裡也有到處走走看看拍照。他那種對周圍環境好奇與欣賞的目光,讓韓晨有些無奈他還是好像小孩,但心底也有一絲高興他還是這個樣子。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大概鐘青夏也就隻有在柯泉的男朋友面前,才會讓人覺得他也不是特别外向。
柯泉的男朋友牧行是哲學院的,而柯泉是文學院的,直到婚禮這天,韓晨都不知道他們兩個到底是怎麼認識的。真的是他男友路上看到他,一見鐘情對他死纏爛打然後……追到手了?
“柯泉,你男友呢?”
晚上宴席快結束時,韓晨跟自己這三個室友單獨坐沙發處聊天。他跟他們說自己晚上基本沒喝,雖然中午喝得多但現在已經不醉了,頭腦很清醒。
柯泉說,牧行知道他要跟許久未見的室友聊天,就不來打擾,自己去玩了。
按最後一次複合算,今年是柯泉和牧行交往的第四年了。
韓晨感覺,柯泉比以前放松了很多。
對柯泉來說,第三年是個關卡。韓晨知道他和他前任,就是在交往第三年的時候出事的。
去年,柯泉情緒很不穩定,精神狀态特别差,他現在回憶過去一年,首先特别不敢相信的是,牧行究竟如何做到不僅每天要完成學校各種事情,還要每天照顧好他——即使莫名被他冷處理,大半夜被他吵醒,牧行也會順他的意思,也會安撫好他。他承受痛苦,是他自身控制不住,沒辦法的事。但是,牧行是完全可以随時從他身邊離開的,不用跟着被他的負面狀态影響受折磨。他可以放棄,可以直接說累了想分手,誰都可以理解,不會有人責怪他……
現在,柯泉和牧行一起度過了第三年——韓晨有意無意看了看柯泉手指上的鑽戒——或許在柯泉心裡,也等同于進入新階段了。
“現實中還真有會這樣叫‘哥哥’的……”提到牧行,他人雖不在這裡,但鐘青夏還是壓低聲音說道,“我看小說就算叫,也是在床上的更多。日常生活都這個樣子……好厲害。不會覺得很羞恥嗎?”
“不會。因為他沒有臉。”柯泉道。
鐘青夏怔了下,接着笑了笑:“你這樣說他,他不會生氣嗎?”
柯泉:“這種話就生氣,說明他還有臉。”
鐘青夏:“……”
韓晨扭頭,看看鐘青夏和季永澤臉上神情微妙的變化,咳嗽了兩聲,問鐘青夏:“對了,我上次問你你的賬号,你還沒跟我說呢。”
“上次?上次什麼時候?什麼賬号?”
“……”
“晨哥你别生氣。你忘了嗎?我記憶力不好。”鐘青夏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