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韓晨和鐘青夏在宿舍聊天,問隐形眼鏡是季抛還是月抛,說一個月其實也戴不了幾次,還感覺度數又漲了。
“你都這個年紀了……不是說成年後不會漲了嗎?”鐘青夏道。
“是漲得不多。”韓晨糾正道。
接着,韓晨又說樓下那個傻逼門禁,他換個發型換個框架眼鏡,就識别不出來他的臉了。
“媽的我還要冒着雨去幹活,刷臉還刷半天過不去……”
鐘青夏聽他又跟往常一樣罵罵咧咧的,忽然笑道:“韓晨你也不是個溫柔的人。”
“我也沒說過我溫柔。”
“不過還是他更兇一些。”
他?
韓晨笑了。
連季永澤的名字都不想念出來……畢竟被弄哭過嘛。
鐘青夏的撒嬌技能唯獨對季永澤沒用,甚至太纏人還會被一巴掌打背上。他不照顧鐘青夏的小孩脾氣,讓鐘青夏自己幹,有什麼壞毛病必須改。
季永澤是大四時考研失敗,校招時跟新疆那邊的小學簽了合同去工作了一年,辭職回來二戰考研成功,才跟他們結緣成為室友。
他當時是在他本科學校周圍租房學習,每天都是自己一個人。他說:“獨處四個月,我明白一個道理。什麼事情,你都要自己幹。你不幹,就……你不去做飯,就沒有;你不去買飯,也沒有。所以,自己去幹吧。”
鐘青夏默默聽完,站起來:“好,那我就一個人去洗澡了。”
走到宿舍門口,他又扭頭瞅瞅仨室友:“真的就我一個人?”
“……”
他們面面相觑。韓晨挽起袖子,似乎準備起身:“你就那麼想跟别人一起洗?讓爸爸們給你洗?”
“不了不了。”鐘青夏飛速跑走了。
季永澤和鐘青夏這兩個人,其實很早就認識了。
柯泉和韓晨聽說,他們是在備考初試的時候,在網上得知對方跟自己考同一個學校,且都是文學,就加了好友。
複試的時候,他們是同一天來的,但是沒有住在同一家酒店。
鐘青夏說,他和季永澤那會兒在微信上聊的也不多。
他經常跟季永澤說自己睡到自然醒,每天睡得迷迷糊糊,不知道學得怎樣……
“你那會兒肯定覺得這個研友是個傻子。”鐘青夏笑道,“沒想到傻子考上研了。”
季永澤說:“沒有。”
鐘青夏不信,季永澤仍說“沒有”,同時拿起書開始看了。
“又來了,你又想逃避話題。”鐘青夏上前,握住他的手臂拉拽着不讓他看書,“你看着我的眼睛,看着我的眼睛說話。”
“别鬧。”季永澤皺眉,用書打了鐘青夏一下,然後繼續看書。
“……你好兇。好吧,你看吧。”鐘青夏覺得他煩自己了,乖乖不碰他了。
季永澤認為,韓晨跟柯泉一樣,是刀子嘴豆腐心,對鐘青夏太溺愛了。
然而,韓晨還記得,有一次他回宿舍,看到季永澤在樓道端着自熱毛血旺。韓晨問:“你怎麼不在宿舍吃?”
季永澤說:“他不是在睡覺嗎?這個自熱的時候有聲音。”所以就到樓道蹲在這兒吃。
“誰?鐘青夏嗎?”
“嗯。”
韓晨忍不住哈哈哈笑了半天。
“你真貼心啊。”
雖然季永澤提起鐘青夏,還是那種很無奈的語氣,但他會擔心吵到他。韓晨感覺季永澤有時好像不喜歡鐘青夏,但有時還挺為鐘青夏着想。是因為上過班嗎?就算讨厭,也不至于關系鬧僵。
季永澤這種視文學為“陽春白雪”,性格正經沉穩的人,不喜歡鐘青夏那種愛調戲愛挑逗愛看亞文學的“下裡巴人”,好像也正常……
韓晨又想,如果是自己或者柯泉在睡覺,季永澤應該也會盡量不打擾他們休息。
所以,韓晨最開始并沒有多想他倆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