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偉澤剛才說的是書展的事情。
下周開始,他們要一起出差書展活動。鐘青夏道:“作者我都已經通知過了,讀者群裡我也發過消息了,書庫那邊……”
“實習生要去嗎?”郭偉澤直視着鐘青夏的眼睛,問道。
鐘青夏怔,在郭偉澤的目光下很快笑道:“名單我不是發給你了嗎?”
他也有猶豫要不要讓他倆去,是他倆堅持要去。他提醒道“這可不是去旅遊,很辛苦的”,姚墨說“沒關系”,然後湊近他悄悄道:“那個酒店住房安排,能讓我和季老師住一間嗎?”
姚墨也提醒了他訂的酒店标間誰和誰住一起的事情。
“也是,這種奔波的工作應該讓他們體驗一下。”郭偉澤也笑了,說道,“說不定覺得太累了,就不在這一行幹了。”
鐘青夏隻是幹笑不說話,筷子夾起蝦仁低頭吃。
“抱歉,你說過不喜歡總是談工作。又犯錯了。”
“沒關系,也不可能一點兒都不談,稍微談幾句也沒事。”
鐘青夏知道,當一個人不喜歡自己的時候,自己對他做什麼都沒用,都隻是自我感動。
讀研時有一次,他給季永澤發消息讓他來食堂陪自己吃飯,因為有一對情侶坐到他對面,他覺得尴尬。季永澤雖然最後還是來了,但鐘青夏沒高興太久,因為季永澤什麼都不說,真的就是純粹來吃飯,吃完就走。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一頓飯隻是一頓飯,千紙鶴隻是一種折紙,玫瑰隻是一種花。
擁抱和親吻也隻是一時欲望上頭的沖動。
沒有什麼特殊的意義。
今天也是,隻是跟郭偉澤來吃一頓飯而已。
“小夏。”
在用完餐離開飯店後,郭偉澤帶鐘青夏到自己的車旁,打開副駕駛座,一大捧藍色玫瑰闖入鐘青夏的眸内。
“原本想剛才吃飯時送給你,但是飯店裡人多,惹人矚目不太好吧?”
鐘青夏愣愣地看着郭偉澤将這一大捧藍玫瑰遞給自己,下意識地接過來:“謝謝……不是,為什麼突然送我花?”
“我想送給你。”
“……”
路燈下,這些玫瑰仿佛都發着藍色的光,鐘青夏同時嗅到香氣。
視線越過玫瑰,他看着對自己微笑的郭偉澤。
是隻送給他的,專門給他一個人的……
他怎麼可能不懂他的意思。
“我送你回家吧,小夏。”郭偉澤說,“這花拿着不太方便。”
“不用了,我打車回去就行……”
鐘青夏看到郭偉澤眼神迅速變得失落、難過,内心忽然震了一下。
他想送他回去。
他想跟他多待一會兒,而不是吃完飯就走了。
他怎麼可能不懂他什麼意思,以前的他也……
“我送你回家吧。”郭偉澤今天似乎格外堅持,又說了一遍。
鐘青夏還是上了他的車,但讓郭偉澤開車去一趟公司:“我想把你送給我的花放辦公室裡。”
“嗯?”
“我平常在公司比在家裡時間長,把花放在辦公室裡我還能養一養。”
“在辦公室養玫瑰嗎?”
“是啊,但我養花能力很差,大概隻能活幾天吧。沒事,到時候還可以做成幹花,可以保存很長時間。”
“我還想在大庭廣衆之下送花會不會太高調,你比我還更高調。”
郭偉澤笑了,車也發動上路了,鐘青夏能感覺出他的心情明顯好了許多。
到辦公室裡,鐘青夏先把藍玫瑰放自己辦公桌上,然後尋找有沒有空瓶子。
“你之前沒想過在辦公室養花嗎?”郭偉澤站在鐘青夏辦公桌前,環視了下室内,問道。
“我怕我一忙起來就想不起來照顧,就沒養。”
“可以養仙人球,放電腦旁邊還能防輻射。”
“我怕被紮。”
鐘青夏找出空的礦泉水瓶,從中間剪掉,往裡面接了一些水,做成花瓶。
“隻能放一部分。”
郭偉澤送的藍玫瑰太多了,剩下的隻能先放旁邊了。
鐘青夏抱住剩餘的藍玫瑰,又嗅到香氣。他扭頭,看向自己的辦公桌,和旁邊那張桌子。
不知是不是“做賊心虛”的心理作祟,自從上次和季永澤在這裡做了那種事後,他總是覺得辦公室裡的大家會嗅到奇怪的氣味,總覺得大家看他倆的眼神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