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墨給鐘青夏看他買的周邊,還有手機上拍的書展各處照片。
“對了,姚墨。”
鐘青夏想起來了,關于郭偉澤知道季永澤的真實身份以及和他的關系的事情,也要跟姚墨說一聲。他把姚墨拉到更隐蔽的幾個展闆後面,壓低聲音告訴了他。
姚墨隻是怔了下,接着就作出沉思的模樣,道:“那我們是不是要把他暗殺?”
“沒有那麼嚴重。”鐘青夏知道他在不正經地開玩笑,就平淡回應道,“我覺得你也需要知道這件事,所以就跟你說了,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
“但是你沒有把我的身份跟他說,也就是你其實還是不信任他吧?如果你覺得他是一個完全能夠保守秘密的人,在一個秘密暴露後,就應該會把所以秘密都告訴他吧?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事。”
“我隻是……暴露的主要是我和季永澤的關系,就把季永澤的身份也說了。你的身份跟我們沒有關系,我就沒說。”
“啊?我的身份沒有關系?不是我你們能再續前緣天天見面嗎?鐘老師,我發現你好像越來越對我不客氣了。”
鐘青夏心想:因為我發現對你這種人越客氣越會被欺負,再加上我确實有大不了不幹了的豁出去不内耗的想法……
“說到這裡,姚老師,你為什麼會想讓我和季老師合作?”鐘青夏提出了他疑惑已久,也是導緻眼下一切發生的開始的問題。
“不是我想,是永澤哥正好有文化課題要做,你不就是負責這方面嗎?就是巧合,真的是巧合,知道你們兩個的關系時我也很吃驚。”
“所以你那個時候就對我更有惡意了?我不光是你爸天天誇的人,還是你感興趣的對象喜歡的人?”
“……”
姚墨沉默了,鐘青夏從他眼神中看出他似乎想說:你現在有點兒不客氣過頭了吧?
一點兒都不委婉,說得太直白了。
鐘青夏心想。
但小姚總應該知道,在生意場上,為了節約時間提高效率,說話直來直去的人也是占有不小比例的吧?
隻不過……鐘青夏還是想到,自己又變成小孩了。
他清楚自己說這話是帶着情緒的,就像每次跟親近的人發脾氣一樣。
一點兒也不像成熟的大人。
姚墨這次沉默時間有些長。鐘青夏的注意力從自我檢讨回到他身上,明白自己的直白問話的正确答案,是“yes”。
原來如此。
原來有時惡意真的就是沒來由的。我什麼都沒做,就隻是因為他在意的人對我……
也就是我沒有錯。
我沒有任何錯。
被人讨厭,有時并不代表是我有錯。
“姚墨。”
季永澤走了過來。
他隻要一看到鐘青夏和姚墨在一起,就會緊張,怕鐘青夏又被欺負。
“沒事。我是告訴姚墨,郭偉澤知道我和你的關系了。”
通過季永澤的反應,鐘青夏心裡放心了——看來剛才他和姚墨在這裡的對話,聲音大小控制得很好,沒有被其他人聽到。
“姚老師。”鐘青夏視線轉回姚墨臉上,“你不會把我們的關系告訴别人吧?”
“……”
“我們關系暴露,最多隻是會變成被别人八卦的對象,可能會被有偏見的人區别對待而已。”鐘青夏壓低嗓音,“我是沒有任何關系。但是季老師,季老師可是大學老師。你應該知道,老師對外形象很重要。”
“鐘老師。你的意思是,你也不信任我嗎?”姚墨露出微笑,聳聳肩膀,“也可以理解。鐘老師,我從開始找薦書人開始,就決定認真看着你。”姚墨眸光注視着鐘青夏,“說是學習也不太對,我是想搞清楚你為什麼會被他們喜歡。我是不知道老頭為什麼投資這種夕陽産業。情懷?可能是為了表示自己重視文化關注潮流吧。”姚墨轉頭,望着攤位上的圖書與周邊文創,“他們或許也快要放棄……我如果把他不看好的行業做好做大,不知道會不會……所以,鐘老師,”姚墨身體也轉向外面,“我去繼續刺探敵情了。”
他邊說,邊走了。
目送他消失在書展茫茫人海中,鐘青夏再扭臉。
季永澤正在看着鐘青夏的眼睛。
鐘青夏也把昨晚自己跟郭偉澤說的話,簡要告訴季永澤——當然沒說自己昨晚又哭被郭偉澤安撫的事情,隻不過心裡回憶到這裡時,他才意識到季永澤看着自己的眼睛,估計是猜到自己又哭了。
“你的真實身份,我也說了。因為我感覺,他如果把你當成情敵,早晚會知道你的身份……除非他不再喜歡我了。”
“他還喜歡你嗎?”
季永澤冷不丁的問話,讓鐘青夏一時語塞,目光遊移:“應該……還……?”
“鐘青夏,我沒有讨厭你哭。”季永澤道,“你誤會了。”
鐘青夏眼睛微微睜大,接着胸口發悶。季永澤知道自己需要好好解釋一番,但他卻又像是語言中樞出問題,吐字艱難:“我沒有……我對你……”
“我誤會了?”
鐘青夏的聲音還是很溫和,但低了幾分,語速緩慢。他用力握緊拳頭:
“我害怕、恐懼了這麼多年,你說,我誤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