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青夏是相信“本真”的人。無論真相是好是壞，他都想要知道。

“暖和一些了嗎？”季永澤走在鐘青夏身邊，問道。

“你摸一摸。”

“……”

鐘青夏停下腳步，稍稍擡起拿着奶茶的雙手，歪歪腦袋眼睛看向季永澤，唇角微翹道：“你想摸我嗎？”

“……想。”

“想幹嘛？”

“想摸……你。”

“我允許你摸。”

“……”

鐘青夏這逗弄他的行為，像是對他剛才強硬握住他的手一起插兜裡的“報複”。鐘青夏已經忍不住笑起來了。季永澤現在就像一個學說話的孩子。但是他說了。在過去他一向會沉默的地方，他都說了。言語代替了沉默。他知道現實中的人不會讀心術，于是自己用嘴把心裡話說出來了。

“但是我，怕冰到你。”季永澤沒有像以前一樣惱羞成怒，隻是有些尴尬，順着鐘青夏的話回道，“我的手很涼。”

“這天真的太冷了。”鐘青夏說完，眼睛瞅向别處，嘴唇含住吸管。季永澤一愣，瞪大眼睛看着他喝奶茶。

鐘青夏的嘴唇與吸管分開，呼了口氣，在白氣飄飄中，說道：“大冬天适合吃火鍋啊。”

他再次看向季永澤，露出微笑：“我想吃火鍋了，咱們去買一點兒食材和鍋底，晚上在家裡吃火鍋吧。”

于是兩人來到了距離學校最近的超市。

“你還記得咱們宿舍唯一一次在宿舍裡吃火鍋嗎？”鐘青夏問道，他也是無意中聯想起過去。

“記得。你拿的都是素菜，結果我把它們都吃了，你把我拿的肉全吃了。”

“哈哈哈哈，反正都是咱們一起平攤嘛。”鐘青夏笑起來。季永澤連這種細節性的事情都能講述出來，看來他真的記得一清二楚。

“雞翅雞翅。我喜歡吃豆制品。毛肚，腸子……買清湯？番茄？買個果粒橙吧！”

季永澤跟着鐘青夏走來走去購物，聽他叽叽喳喳說個不停，不知不覺露出微笑，問道：“你不喝啤酒嗎？”

“不喝。我也沒那麼喜歡喝酒。”話到這兒，鐘青夏扭臉看向季永澤，道，“我一直都覺得你能無論什麼環境都保持滴酒不沾，真的很厲害。你就那麼怕喝醉後失去理智？發酒瘋？害怕酒後吐真言嗎？”

季永澤怔了怔，沉默不語。

鐘青夏很清楚他害怕那種不能控制自己的感覺。季永澤最終答道：“酒喝多了對身體不好。”

“又來了，又是這種理由。”鐘青夏邊說，邊拿起冰櫃裡的一袋火鍋丸子。

季永澤：“這種丸子對身體不好。”

鐘青夏：“……”

鐘青夏：“可是很香啊。你飲食這麼嚴格。”他把火鍋丸子放回冰櫃，盯着季永澤的胸，“所以身材才會這個樣子嗎？”

季永澤：“……”

鐘青夏的手機鈴聲響起來了。

季永澤注意到，鐘青夏掏出手機，視線落到屏幕上後，露出了感到意外的神情。

然後，鐘青夏轉身背對季永澤，邊往前走了幾步，邊接通電話：“喂？媽……”

季永澤聽到鐘青夏本來是低聲說話，然而兩三句後音量驟然提高：“啊？真的假的？你們什麼時候……你什麼時候回國了我都不知道……”

鐘青夏好像不知所措，同時意識到自己的音量，後面聲音又放低到季永澤聽不清的程度了。

挂斷電話，鐘青夏走回季永澤面前：“我爸我媽來找我了，他們現在就在小區門口。”他低頭，目光落到兩人手中的購物袋，“今晚可能……”

“我送你回去。”季永澤道，“這些，你可以和你爸你媽，晚上一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