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舒服。”
鐘青夏說道。他重重呼吸了兩下,接着呼吸慢慢平緩,又睡着了。
季永澤低頭,目不轉睛地看着鐘青夏的側臉。忽然,他看到鐘青夏的嘴唇動了動,聽到他口中含糊不清,好像是在叫他的名字,如夢呓般說出一句話:“你會一直對我這麼好嗎……?”
季永澤的心髒仿佛猛地收緊般疼痛。鐘青夏仍在不安,仍害怕被抛棄。他仍對他……
“那你先彌補到,讓我相信你吧。”
季永澤想起鐘青夏說過的話。他回過神,眼睛繼續看着鐘青夏的睡臉,手輕輕撫摸着鐘青夏的頭發,答道:“我一定會好好愛你。”
下午大好時光,兩人繼續在床上膩歪。
“我想在你上面。”鐘青夏說。
季永澤抱着他,翻身仰躺着,讓他趴在自己身上。
“重嗎?”
“不重。”
“騙子。一百多斤的東西壓在你身上,怎麼可能不重。”
鐘青夏說完,看到季永澤在笑,不由自主也笑起來。
“笑什麼。”
“你先笑的。”
“我笑了嗎?唔……”
“青夏。吃飯的時候,你說,你還有一點不滿意,是什麼?”
“……啊?”
不滿意……
鐘青夏想起來了,吃午飯那會兒,他提到季永澤的補償,還有不滿意的地方。
“稱呼……我想要親密的稱呼……就像,一般情侶那樣……很甜蜜的……隻有你才會那樣叫我的……稱呼……”
“青青?”
“……”
鐘青夏猝不及防地聽到季永澤叫出這個稱呼。他的大腦迅速回憶起,讀研時,兩人正式交往後,他也有跟季永澤提起昵稱、稱呼的事情。
“不行。‘小夏’大家都叫,‘夏夏’也有人叫。噗……你總不能叫我‘夏哥’吧……等下,幹嘛非要用名字最後一個字啊?中間的字……‘小青’?太像《白蛇傳》了。‘青青’?”
鐘青夏記得,當時,他看到季永澤臉紅了。
“我知道了,‘青青’聽起來有些像‘親親’。”
那時的他明白這點後,就開始以此調戲季永澤叫他“青青”。
“青青,快叫青青,說‘要青青’‘要親親’,‘你喜歡青青’‘你喜歡親親’,哈哈哈哈哈……”
季永澤憋紅了臉讓他“别鬧”,又是把他推開不理他,最後隻發展到偶爾叫他“青夏”。
“青青?”
“不,不要叫……别叫這個名字……”
現在,羞恥得滿臉通紅的人,變成了鐘青夏。
“青青。”
“别叫這個名字……啊……”
清理完後,季永澤把鐘青夏抱回床上,轉身去倒了杯水,再回來卻看到鐘青夏全身裹進被子裡,被子在床上隆起像個小窩。
“‘築巢’嗎?”季永澤問道。
被子動了動,慢慢開了個小縫,鐘青夏的聲音傳出來:“你真的知道ABO?”話畢,小縫迅速閉合。
季永澤把水杯放到桌上,上床輕輕拍了拍這隆起的被子:“青夏,你嗓子啞了,喝點兒水。”
被子紋絲不動。
“我幫你揉一揉。”
“不要。”
“青青?”
“……”
“青青……”
“閉嘴。”
鐘青夏掀開被子,瞪着又忍俊不禁的季永澤。
“看我尴尬臉紅很好笑嗎?”鐘青夏質問道。
“沒……很可愛。”季永澤眼含笑意,把自己心裡的感受清楚地說了出來,“我覺得你很可愛。”
“可愛你就欺負……”
等下,這個邏輯好像沒什麼錯……因為可愛就更想欺負……
季永澤把鐘青夏從被子裡抱出來,哄着喂他喝水,然後一手摟着他,另一手揉着他的肚子。鐘青夏臉上的紅暈加深一層,隔開季永澤的手不讓他揉:“變态。”
“青……”
“變态。變态。變态變态變态……”
“你不是讓我想對你做什麼就……”
“變态。”鐘青夏擡頭,看着季永澤道,“我以後就叫你‘變态’,我當着你的學生的面也這樣叫。”
“鐘青夏。”
季永澤沉下臉,嗓音也變得嚴厲。鐘青夏渾身不由自主地一顫,但他仍想嘴硬地繼續“怼”他。
啪。
還未張口,鐘青夏的屁股就被季永澤打了一巴掌。
季永澤打的力度很小,可以說隻是輕輕拍了下,但鐘青夏卻痛得叫出來。
“你還真像個老師……”鐘青夏低頭,一臉委屈巴巴的樣子,“老師怎麼能打人……”
他的聲音帶着哽咽,慢慢變成抽泣。
自己弄哭的人自己哄。季永澤歎了口氣,用手小心地為他揉,低頭,邊聲音放柔地叫他的名字,邊親吻他。
鐘青夏并不是真的生氣、傷心。被好好寵着疼愛了一下午後,晚上,他就又和季永澤在床上黏在一起了。
“季永澤。”
不知是不是這兩天季永澤的廚藝讓鐘青夏大飽口福的緣故,雖然第二天就要返工上班,但他心情卻格外地好。他一連親了季永澤好幾下,都沒有被推開,反而還會被回以更深的吻——他終于可以沒有任何顧慮地使勁跟喜歡的人撒嬌了。
“季永澤。季永澤。”鐘青夏開心地叫着他的名字,像已經忘卻□□的酸痛般,蹭了蹭季永澤的胸膛,擡頭看着他問道,“你想聽我叫你什麼?”
季永澤怔。鐘青夏:“愛稱。”
季永澤想了想,道:“都想聽。”
“……?”鐘青夏眼睛慢慢瞪大,擡手打了他一下,“你也太貪心了吧。老公爸爸兒子哥哥主人變态寶寶寶貝兒親愛的……我都叫的話咱倆這都什麼混亂的關系!”
季永澤感覺裡面好像混進了奇怪的詞。
“那就從第一個開始。”季永澤說。
“啊?你,你的意思是,做一次,換一個稱呼嗎?”鐘青夏少見地結巴了。
“嗯。我都想聽一次。”
“真貪心。”
鐘青夏笑着将頭扭到一邊。
季永澤不動聲色,隻是注視着他。
大約半分鐘後,鐘青夏的目光,又磨磨蹭蹭地挪回來,以從下往上的仰視角度,看着季永澤,試探性地出聲道:“老公……”
這一晚,鐘青夏頭一次真正懷疑床要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