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系統犀利的銳評,陳然議置之不理。
他隻用一種既熱切又期盼還帶點渴求的目光盯着面前衣不蔽體的盛行簡。
後者與他默然對視三秒,随即張了張唇瓣,“……盛氏旗下有家醫院離這裡很近,改天我們可以一起去體檢。”
“……”
真是好别出心裁的邀請。
陳然議揪住對方衣角的指尖暧昧地摩挲片刻,恍然大悟道:“所以,是盛總您想和我約會……”
他話音未落,距離一牆之隔的門外忽然傳來一聲悶響。
還未脫出口的話戛然而止,陳然議眼睫微動,當即拔腿就跑,一路飛到床尾,迅速将耳朵貼上門縫。
外頭的人聲早已消失,約莫是蘇折漆已經挂斷了電話。
相對安靜的室内,他隻能聽見一些細弱的喘氣聲。
其中貌似還摻雜着一些……痛苦的哀嚎?
也許是想到什麼,陳然議的眼睛唰地一亮。
剛剛那道悶響,難道是茶杯重重放上桌面的聲音?
也就是說,蘇折漆或許碰巧喝了外頭那杯茶?
此時此刻,陳然議無比慶幸自己把喝過的杯子順手揣在了身上。
不等他過多思索,外頭忽然叮鈴咣當一陣響動,似是有人跌跌撞撞行走,緊接着便是大力的關門聲。
再度屏息等待了一陣,直到确認外頭的确沒有動靜了,他才敢悄咪咪推開一道門縫。
嗯,沒人。
看來蘇折漆真的是去廁所沖浪了。
小心翼翼地再探出半個腦袋,陳然議銳利的視線掃視一圈。
這一望,就和門口同樣隻有腦袋且笑得面目猙獰的黎晚鳴對上了眼。
“……”
此刻,兩顆頭彼此沉默着,空氣陷入了死一樣的寂靜。
索性黎晚鳴職業素養驚人,僅一秒鐘就迅速整理好五官,得體和煦地朝裡頭一笑。
如此淡定的表情一直持續到她看清陳然議背後站着的人。
發覺對方望向自己頭頂的表情逐漸變得呆滞,陳然議眉心微蹙,下意識直起身回頭,沒成想哐當一下,徑直撞上了盛行簡的胸口。
“嘶——”他捂着腦門不斷抽氣,因為生理性疼痛導緻的淚花不斷湧上眼眶。
待看清是什麼東西撞的自己,陳然議頗為哀怨地瞥了一眼盛行簡,默默道:“你也太硬了。”
“……”
系統:[是這樣,我們這邊比較流行在“你”和“太”這兩個中間加“的胸肌”三個字……]
針對陳然議頗有歧義的發言,盛行簡恍若未聞,徑直側身,泰然自若地繞開前者走向辦公桌。
門外,黎晚鳴眉心一跳,邁着視死如歸的步子進屋,将懷裡抱着的一沓文件放在辦公桌上。
較盛行簡晚一步出來的陳然議站在二人身後,滴溜溜的雙眼忍不住再次打量整間辦公室。
末了,他的視線最終落在不遠處的會客區。
除了已經見底的空茶杯之外,桌邊還有一部嶄新的手機。
陳然議微眯了眯眼,頗為自豪地為自己點了點頭。
看來計劃起碼沒有完全失敗。
“對了盛總……”放下東西的黎晚鳴猶豫片刻,還是開口道:“剛才蘇先生來找過您……”
盛行簡接過文件,淡淡應聲道:“嗯,我知道,還有什麼事?”
“技術部那邊說咱們新開發的一款程序出了點問題,想在十五分鐘後緊急開個會議。”黎晚鳴雖說着話,眼神卻老忍不住往陳然議的方向亂瞟,“您看要不要推了中午的飯局?”
飯局?哪兒來的飯局?
陳然議怔愣片刻,才突然想起什麼。
哦,原來是和他的飯局。
盛家并不希望盛行簡的相親對象有什麼不太平凡的家世,故而有意從下層挑選。
原主也不是什麼大少爺,隻是父母雙亡,剛好被寄養在開了個小公司的舅舅家而已。
後者見能與盛氏搭上線自然是殷切,奈何膝下一兒一女,他舍不得唯一的兒子,這才生了将陳然議這個親外甥賣出去的想法。
原主在年滿十八歲後就被趕了出去,這次能同意舅舅的要求來與相親見面,還是因為後者承諾事成之後會把母親的遺物全部還給他。
想起這一茬,再看看盛行簡沉思的模樣,陳然議非常善解人意地開口,“盛總,還是會議重要,咱們可以下次再約。”
“既然如此,那就聽你的。”盛行簡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随即順手在便簽紙上寫下一串号碼,“這是我的私人号碼,或者你什麼時候有空,和黎助理說一聲……”
陳然議毫不猶豫地接過号碼,視線在盛行簡與黎晚鳴之間流轉,忽然想起什麼,輕哦了一聲,“對了,需要我帶回去洗嗎?那件剛剛被我們弄髒的衣服……”
盛行簡擡眼,片刻才淡淡應了聲不用。
唯有黎晚鳴,聞言虎軀一震。
從剛才蘇折漆進來到匆匆跑走,她确信總裁辦公室的門再沒有别人進入。
所以在這期間,總裁和陳先生不僅一直都在休息室裡待着……前者還換了件被弄髒的衣服?
思及此,黎晚鳴狠狠閉了閉眼。
不敢想。
她連想都不敢想。
沉思耽擱了兩三分鐘,再回過神,便是盛行簡喊她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