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肯定答複後,殘夕也沒了心思繼續與栖現聊天,他從醒來到現在過去一個多小時了,一個病人不該被打擾這麼久。
作為一個醫生,栖現很清楚這一點,他又對着殘夕囑托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項,才離開了病房。
栖現離開後,殘夕異常放松的靠坐在床上,沒有因為身處一個陌生壞境而感到緊張,他的潛意識在告訴他這世上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傷害他。盡管他不知道這種放松來源于他身上的什麼,但是他還是很坦然的接受了。
殘夕看了一眼在他身邊運轉的儀器,上面滿是他看不懂的文字和符号在跳動,時時刻刻記錄着他身上每一刻的身體變化。
殘夕不認為自己失憶前會是一個文盲,他伸出自己的雙手,手的上面貼滿由各種儀器延伸出來的東西,不隻是手,他的病服下也貼了很多類似的東西。
殘夕仔細端詳着自己的手那是一雙很漂亮的手,十指白淨,骨節分明,上面沒有一點繭子在。這雙手能讓人一眼就看出來,手的主人肯定是生活得養尊處優,十指不沾陽春水。有這樣的一雙手,他肯定是不會缺少受教育的機會的。
事實卻是,他真的看不懂上面哪怕一個字,就連看上去字形最簡單的那一個,他都無法清楚将它讀出來。
是因為失憶嗎?所以他忘記這些有關的認識,失憶能夠做到這個地步嗎?殘夕不知道,他沒接觸過外面的世界,不知道外面發展成什麼樣子,也不知道這種情況算不算正常。
殘夕的目光投向了窗外,他的床鋪離窗邊很近,能夠很輕易的看到外面的景象。外面是一片高樓,擠擠挨挨的排在一起,彼此之間幾乎沒留下什麼空隙,高樓上有投發着許多虛拟廣告,殘夕一個一個認真看了過去。
其中一個廣告吸引了他的注意,是一個機械公司的廣告,他們正在宣傳自己新研發出來的最新适合機械化的材料。
機械化。
殘夕聽過這個詞,方才那些男醫生向他提問時用說這個詞。這個世界的人們好像很熱衷于機械化,他聽到一個男醫生說,他的手就是機械化的,隻是覆蓋了仿生皮膚才看不出來,其他人身上也或多或少有。
不過,機械化似乎是一件很貴的事,殘夕不懂得廣告上出現的價格是多大一筆錢,應該也不是普通人可以承擔的消費,上面有着一連串的數字。
殘夕對于機械化沒有什麼很大的興趣,他不喜歡自己身上的東西變成機械,原本的肉身就很好了,他下意識覺得,自己的肉身不比機械化的身軀差。
那個醫生有沒有進行機械化,殘夕就不知道了,他沒興趣去打探這個問題。
殘夕的目光從高樓上的廣告上移了下來,看向地面的人群。他住得樓層大概挺高的,他從這裡往下面看,一個個行走的人在他眼裡就像是不起眼的小螞蟻,不值得留眼光在意。他們每一個人都步履匆匆,急着做自己要做的事情,這襯着在樓上觀望他們的殘夕格外悠閑。
真是一個說不上來的陌生世界,殘夕在心中下了定論。
他摸了摸自己手上的尾戒,尾戒的外側刻着古樸的花紋,殘夕認不出那是什麼,隻能判斷出這是對他來說很重要的東西。
他身上有且也僅有這一個東西,他之前注意過,那些男醫生在記錄事情時會用手上的一個手環來記錄,手環上會投射出一個虛拟屏幕。殘夕看不到屏幕上的具體東西,大概隻有手環的主人才能看到具體内容,做到保護隐私。
殘夕猜想,那應該是個很重要的東西,不知道他身上為什麼沒有,是本身就沒有還是不小心弄丢了呢?
還有就是,住在這裡是要花錢的吧,誰幫他付錢,總不會是那個醫生。那個醫生說他倒在他家門口的事十有八九是真的,那他為什人會倒在那裡還是一個謎,他需要日後去探索,希望不要是什麼糟糕的原因,他讨厭處理麻煩事。
殘夕簡單整理了一下他目前的疑惑和能夠問旁人的問題,計劃等下次有人來查房時,再進行詢問。
晚上,病房裡來了一位來查房的女護士,女護士在記錄下有關信息準備離開時,被殘夕叫住了動作。
“抱歉,請問這位小姐你有多餘的時間嗎?我因為失憶了,有一些小小的問題想要咨詢小姐你,可以嗎?”
殘夕有着一張雌雄莫辨的臉,又留着長發,臉上露出溫潤有禮的神情,讓人十分容易心生好感。女護士對着那張臉,小小的猶豫了一下,還是拒接了殘夕,“抱歉啊,我還有其他病房需要查,可能沒辦法留在這裡給你解答疑惑。”
“這樣啊,沒關系的,護士小姐你也不該因為我而耽誤了工作,要是因此被罵了倒是我的錯了。”殘夕臉上表情不變,反過來安慰起了女護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