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樣。
所以說,赤司的話也太奇怪了。
或許這就是他的價值觀吧,我并不想糾正或者改變什麼。超能力者也從來不認為超能力能夠真正地從根本上改變一個人。
相比他莫名其妙想要強加于我的責任感和使命感,還是我如何躲過月考補習更重要一點。
“赤司君。”
我剛開口,赤司就立刻看向我,應道:“怎麼啦?”
這個反應速度是不是有點奇怪?不過這也不屬于我要考慮的事情。
我繼續說道:“嗯,剛才可能赤司君也聽到了,關于月考補習的事情。”
“是的,我還以為齊木同學同意讓我幫你補習了呢?”
等等,這是完全無中生有的事情吧?首先我們根本就沒有說過你幫我補習這件事吧,其次即使真的說了我也不可能讓你幫我補習的。
讓赤司給我補習,這件事不管是從帝光學生的角度還是從我個人的角度來看都未免不可思議到令人發笑的程度了吧。
“齊木同學不願意嗎?我可以知道原因嗎?”
當然是因為我根本就不需要補習啊!
“……齊木同學,恕我多言,是準備高中畢業就工作嗎?”
“啊?暫時還沒有考慮過诶。”
“那為什麼要說‘根本就不需要補習’這種話呢?是我還不足以令齊木同學交付信任嗎?不過也是呢,雖然我的成績還算可以,但是确實也不能代表我就一定能幫助齊木同學提高成績。說到底,還是我的能力不夠呢。”
……槽點太多,我竟然一時難以找到合适的話頭。
首先,可以肯定,剛才我不小心把心聲直接傳遞到了赤司的心裡。真是奇怪,好像每次在赤司旁邊,我的超能力就容易出問題,這次也是,難道是身體素質又增強的緣故麼?
其次,為什麼赤司的心聲比哲也豐富這麼多啊?我總感覺赤司剛才說的話怪怪的,但是又說不上來哪裡奇怪。他說的内容和心中所想似乎沒有什麼本質差别,但是表述出來就是有一種很令人想順着他的意思走的感覺。難道這就是虹村隊長看好的所謂的“領導力”麼。
最後,為什麼會扯到“信任”的話題上來啊,不是在說月考補習的事情嗎?不是,赤司你怎麼還内心失落上了?難道真的有人能拒絕年級第一的補習邀請嗎?
當然,我可以。
我盡量委婉地組織着語言:“赤司君願意給我補習真的是非常感謝,我也很珍惜這個機會。”
不管怎麼說,畢竟是一片好意。
“不過,我覺得現在我的成績還不算太糟糕,或許沒有補習的必要。”
我的成績一直保持在中等水平,和哲也不相上下,媽媽爸爸從來不會因為成績責罵我。再說了,要是真的因此罵我,還有偶爾會比我低一名的哲也在前面頂着。
“我還有一個剛畢業不久的哥哥,如果有不會的問題,我也會請教他的。”
第一次發現有哥哥還是有點用處的。
“而且,赤司君自己也有很多事情要做吧?實在不好意思再給赤司君增添負擔了。”
發現赤司有被我說服的迹象,我趁熱打鐵,回憶了一下哲也看的那些校園青春文學中說服人很有效的話語,從中摘取了一句,把其中的名字改成了赤司。
“我相信赤司君可以很好地處理這麼多事情,但是赤司君也一定很辛苦吧。即使是我啊,也希望赤司君能夠輕松愉悅地度過每一天呢。”
赤司的瞳孔劇烈收縮了一下。
校園青春文學對赤司這麼有效的嗎?看來以後要讓哲也多看點,以備不時應付赤司之需。
“我姑且能夠理解齊木同學的意思了,确實是我做得不妥當。真是不好意思,可以請齊木同學原諒我嘛?”赤司略微歪頭,朝我眨了眨眼,“所以齊木同學暫時還不需要我或者其他同學的補習,對嘛?”
太好了,你終于理解了。
我努力讓自己表現出歉意:“雖然很抱歉,但是确實是這樣的。”
“那麼,如果齊木同學需要任何幫助,請務必和我說。”
“好的。”答應下來也不會怎麼樣。不過,說起來我會有需要幫助的時候麼。
我突然想到了什麼:“說起來還真是不好意思,現在确實有件事情想請赤司君幫忙。是這樣的,淺川和春日野一直想給我補習,但是……赤司君也能知道我的情況,我又不忍心讓她們失望,所以,如果她們問起來,我可以拜托赤司君幫我隐瞞一下麼?”
我知道我的做法有點奇怪,但是赤司拜托你不要在心裡想一些奇怪的東西啊喂!
我承認我對淺川和春日野是相對而言更在意一點,但是這不代表我就想辜負你的好意啊。不是,我沒想辜負你們任何一個的好意,隻不過是我真的不需要呀,而我也都選擇了每個人能夠接受的方式拒絕了你們的好意吧。
赤司沉吟片刻:“所以,齊木同學是希望我和她們說是我在給你補習麼。”
你能理解真是太好了。
“可是,這樣一來,如果齊木同學沒有進步,會不會讓大家覺得我沒有用心教呢?”
呀嘞呀嘞,怎麼就不能是我和赤司相性不合呢。
“啊、抱歉,我沒考慮這一層。真是抱歉,如果赤司君不願意的話也沒關系,畢竟本來這個請求就太過分了一點,沒事的。”
“我其實倒是無所謂,不過齊木同學被這麼想,也沒關系麼?”
沒關系,根本沒有任何問題!快點同意吧!
“既然這樣的話,我可以得到一點補償嗎?”
隻要不是讓我把兩杯限定香草奶昔和兩顆特級咖啡果凍還給你都沒問題。
“那麼我可以叫齊木同學為‘齊木’嗎?”赤司的視線從我臉上移開,看向我們來時的方向,“我聽淺川桑和春日野桑都是這麼叫的呢。”
那你怎麼不這麼叫她們呢。哲也還叫我‘久枝’呢。
“啊、真是有點突然呢……”
赤司注視着我:“作為交換,請叫我‘赤司’吧。可以嗎,齊木?”
我能拒絕嗎?你的心裡不是想着什麼“不準忤逆”這種中二的東西麼,真是的。
和哲也調侃的“我叫赤司隻是單純因為我沒禮貌”竟然擺脫了無禮的印記,從此成為赤司允許的、我和他關系深入一步的标志。
呀嘞呀嘞。
“當然,赤司。”
赤司的視線飄忽了一下:“嗯,齊木。說起來,其實叫我征十郎也沒關系……”
“啊?”赤司今天是不是出問題了,繁重的時間表最終還是壓垮了他的精神麼。
“我的意思是,我真的不介意幫齊木隐瞞這個的,就是開個玩笑啦——我們現在也能算作共同保守秘密的朋友了吧?”
“是的。”說實話,我有些擔心你的精神狀态了。
課業對他而言并不困難,籃球部也有把赤司當作下一任隊長培養的意思,父母總不可能給他什麼壓力吧。
更何況,此刻赤司的心裡似乎沒有任何雜念,隻是專心投入在和我的交談中。我想,這并不足以令他感到任何不安。
“我都沒注意時間,”赤司打斷我的思路,“和齊木聊天實在太愉快了,我都差點學生會還有點事情要處理了。那麼,今天就到這裡吧,明天見,齊木。”
“明天見,赤司。”
“回去的路上請注意安全。”
“我會的,謝謝。”
“那麼,明天見了。”
他真的是不是有點說不出來的不對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