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未停，閃電在窗外将天空劈成幾半，路威賢從櫃子裡拆出瓶營養劑遞給身邊的謝雷，而後又扔了一瓶給來文。

“喝點，還沒吃飯呢。”路威賢的笑意不是很濃，嘴角隻是微微勾起，一天的勞累讓他的聲音不似平時那般清潤，但也不頹廢。

謝雷摩挲着營養劑的瓶身，液體冰涼的溫度似乎緩解了他心底若有若無的焦躁，來文則直接将營養劑一飲而盡。

路威賢不否認事情變得越來越麻煩這一事實，但目前對他們來說最重要的還是思考對策、做好當下該做的事情。

“謝雷，”路威賢沒有使用吸管，而是掀開了營養劑的蓋子小口抿着，“就這幾天咱們抽空一起回中央星。”

聽聞此言，來文搶在謝雷之前開口：“小心一些。能把孟光嶽安排進實驗室，對方一定是中央星實權高層。”

謝雷理解他的意思，薄唇呈一條直線點了點頭：“這件事不能層層上報，不然一定會打草驚蛇。”

路威賢聽他們一唱一和，眉毛徹底舒展開來，他的左手正拿着營養劑湊在嘴邊，右手則撐在桌子上，整個人身體向後傾斜着:“你們還挺有默契。”

謝雷和來文對視一眼，而後飛速地移開目光。

“跳跳……”謝雷的表情很無奈。

路威賢假裝沒看到謝雷的一臉不滿，繼續說道：“你今晚睡這兒吧，别折騰了，我先睡我舍友的床。”

語罷，他便低頭給屏幕破裂的智腦充上電，重新開機後分别向林南和沈逢春發送了信息。

他點進直播間，觀衆們見事情告一段落退去不少，而後他找到和5266的聊天框，對方不知從何時起就處于了一種正在輸入的狀态，路威賢靜候了十分鐘，對方也沒有編輯完信息。

來文不知在何時站到了他面前：“你很了解這個人嗎？”

路威賢搖了搖頭，他甚至連5266的名字都不知道:“你呢?”

“我隻能确定他很了解我們的未來。”來文接着道，“他跟我說社會有一天會徹底失去秩序，我本來以為是實驗體将引發動亂，現在想來和輝面族也有關系。”

謝雷接過路威賢遞給他的一次性牙刷:“你當時怎麼沒說過這件事?”

來文瞥了他一眼，嘴角徹底被壓下去。

“當時?”路威賢把喝完的營養劑丢進垃圾桶，雙手抱臂對他們挑起眉，“你們私底下通過信了？”

謝雷對此很坦誠，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他總喜歡把一切都告訴路威賢：“對，那天和你告别之後我感到不對勁去醫院找了一次來文。”

“我不信任他，當時什麼都沒說。”來文打斷謝雷，對着路威賢解釋，“但我對你說的都是真話。”

路威賢點點頭，而後低下腦袋看向5266編輯了許久才發送過來的信息。

“輝面族想利用實驗體。”很簡短，路威賢猜對方本來應該打了一長段話，但最後還是選擇删除，隻向他透露必要的信息。

來文在他沉默的時候用眼神無聲地斥責謝雷。謝雷則對此不以為然。

“我要睡覺了。”路威賢說過這句話後直接爬上了床，不再管他們二人，“明天我要去實驗室再找一次阿霧。”

“我跟你一起……”來文的聲音被路威賢隔絕在床鋪的光罩之外。

謝雷從小就喜歡實話實話，也不擅長撒謊。對方會隐瞞5266找過自己這件事，也是因為此事牽扯到了他的性命。

但來文不一樣。對方看似誰都不在意随性而為，可卻從小在社交場上長大。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與其惹路威賢不開心，來文甯願把私底下和謝雷見面提前交換過信息這件事瞞下來。

路威賢能夠理解他們二人的想法，歸根結底都是出于對他的關心，但心裡難免還是會産生一點不自在。

要不是他自己察覺到5266的不對勁把事情挑明，恐怕現在還被蒙在鼓裡……

他不喜歡被人排除在計劃之外或者是成為别人計劃的一環。

不過倦意很快就侵占了他的頭腦，路威賢打了個哈欠。

明明沒有使用那個夢科幻玫瑰，但他還是一夜無夢，睡得香甜。

……

“你也進去，沒關系嗎？”謝雷在路威賢起床前就離開了寝室，來文和路威賢則一路氣氛詭異地進入了起源基因實驗室。

來文還未來得及回答，見到他們的普通研究人員就說起了話。

“小路又來啦，什麼時候來幫我們處理實驗報告?”潘煜笑着對一齊走入辦公區的來文和路威賢揮了揮手上的文件。

路威賢今天有幾縷頭發不服帖地翹起，他笑起來眉眼彎彎：“好，有空一定來幫忙。”

來文不動聲色地将他擋在身後：“煜哥，我們先去搞自己的項目了。”

不待潘煜說話，來文直接帶路威賢走入他的研究室，路威賢收回自己的社交微笑，沉默地跟着對方。

來文将門輕輕帶上：“你不開心嗎？”

路威賢聞言垂下眼，他也不知道該怎麼描述自己的心情。

如果和來文不熟悉，他想自己一定睡過一覺就會把事情抛之腦後，但就是因為最近和對方接觸太多，他已經把對方劃入了熟人圈。

面對熟人他總是更容易鬧别扭。

“沒有不開心，”路威賢看着來文朝他走過來，“不過也算不上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