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威賢略感到驚訝,随後上揚着嘴角對來文道:“好,我會去的。”
是人是鬼,見一面就知道了。
回避的了一時,回避不了一世。在場三個人都明白這個道理。
謝雷不動聲色地打掉來文越湊越近的翅膀,然後垂下眼看向路威賢:“跳跳,我到時候跟你一起。”
不知不覺間,路威賢已經對謝雷喊他小名這件事徹底脫敏了。他披着深棕色的毛毯點了點頭:“好。”
〔感覺晚宴上又會是一場腥風血雨〕
〔樓上别烏鴉嘴……〕
〔竹馬拍掉黑心哥翅膀時,小鹿的耳朵動了一下欸,肯定發現了吧〕
來文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謝雷,他跟這隻獅種簡直是不合到了極點。
直覺來文又要和謝雷嗆起來,路威賢稍稍壓低眉頭看向身旁的紅發青年。
興許是因為方才喝了熱湯,紅暈正悄然爬上他蒼白的面龐。
盡管當事人對此一無所知,在場的另外兩個人卻看得一清二楚。
沒有任何緣由,來文下意識地躲閃路威賢的目光。不是出于恐懼或是尴尬,他試圖探尋自己的情緒,最後發現作祟的是一絲深埋在他心底的……羞赧。他很少體驗到這種感情。
然而下一秒他又如同流水穿過石隙般自然地擡起眼皮,回視着路威賢。
他看着對方眼裡自己的倒影,頓時感覺心底被什麼東西填滿了,很酸脹。就連他的血液也在升溫。
全星際再不會有這麼完美的鹿種。他是寶石,也是精靈。
謝雷的嘴角細不可察地向下撇了撇。
潮濕且氤氲着水汽的氛圍向路威賢襲來,來文的眼神很奇怪。
他将眉頭壓得更低了一些,轉過頭想透透氣,卻發現謝雷的眼睛在此刻也算不上多清明。
對方比來文更克制,但路威賢還是能感受到謝雷呼出的熱氣,它們正節奏規律地噴灑在他的耳後。
路威賢伸手把圍繞在自己身側的兩人都推開:“總之這段時間為了不必要的麻煩我會住在這裡。”
在上樓回房間前,他又看了一眼明顯不對勁的兩個人:“你們太累了,好好休息。”
謝雷與來文皆是一愣,二人對視一眼後紛紛移開了目光。
〔竹馬哥和黑心哥全吃癟了〕
〔他們倆真的像有仇一樣〕
〔小鹿:你們都不正常,别挨着我〕
路威賢回到房間用溫水洗了一把臉,他看向鏡子裡自己绯紅的臉頰,晃了晃腦袋。
怎麼會這麼紅的?謝雷與來文的異常瞬間有了解釋。
最後還是嗜睡的覺醒期拯救了他敏感的皮膚。隻是一翻身鹿角蹭到枕頭總會把他整醒,睡眠質量算不得多好。
“要不要曬曬太陽放松一下?”薄荷綠配合刺繡工藝的沙發被鋪上了一條絲質的毯子,路威賢靜靜地坐在那看電影,早已恢複冷靜的來文走過來把手搭上沙發的靠背。
他換了一件藏藍色的襯衫,并把袖子向上卷起。
路威賢這兩天在來文家中的花園轉了好幾圈,噴泉造景很漂亮,植物也被園丁認真修剪過。隻是過于規整,反而缺乏了一些野蠻的生機。
對方顯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
路威賢沒忍住對着來文開了個玩笑:“怎麼感覺我最近一直在接受你的投喂?”
“你以前養過寵物嗎?”他的嗓子不再幹澀,聲音也恢複了之前清潤的狀态。
來文搖了搖頭,他為路威賢準備了七八件衣服,路威賢今天穿的是一件竹綠色的寬松短袖。
路威賢的視線定格在來文臉上,最近謝雷因為第三軍團的亂子忙前忙後,來文反而格外悠閑,經常找他聊天。
路威賢漫不經心晃着腿。對方隻是比他大了一點,整個人卻跟謝雷一樣都是說不出的老成。
他又要克制不住自己的“壞心眼”了。
“你最近把我養得很好。”路威賢将身體向後仰去,把脖子靠在沙發墊上,從下往上盯着站在自己身後的來文的眼睛。
突如其來的湊近讓來文身體一僵,他的手距離路威賢純黑的發絲隻有二十厘米距離,換言之——觸手可及。
慌亂浮現在來文眼裡。
路威賢用食指點上來文手腕上青色的血管:“謝謝你。”
他如調皮的孩子般揚起嘴角,眼底清澈,不含任何欲色。
來文的頭腦忙碌地運轉着,很快,在頭腦發暈前他想好了該如何回答。路威賢也從他的眼睛裡看清了這一點。
“開個玩笑,”路威賢笑着坐直了身子,“畢竟我不是寵物嘛。”
要是來文說出一些他無法回答的話,那可就不好玩了。
“你想帶我去哪兒?”他将正在播放的電影按下暫停鍵,切換了話題,“我現在可是出行受限人員。”
以過路口第三軍團攻擊為借口,路威賢的電子通行證被暫時封禁。也就是說,他根本無法通過常規渠道回到子星,甚至中央星的部分建築也無法進入。
至于謝雷和來文則沒有出現這種情況。
要不是恰逢覺醒期,來文把他帶進了克萊因的宅邸,路威賢估摸着自己會直接被軟囚禁。
安全起見,金如玉也住進了研究所的内部公寓。想阻攔他們的那一雙手目前還不能伸得太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