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威賢微微側過了腦袋，嘴角挂上一絲孩童般的笑容：“我在這裡。”

他臉上的眼睛注視着謝雷，心底的眼睛卻正窺向未知時空的5266。

他就在這裡，來找他吧。

5266遠比顧松泉要危險和神秘的多。

……

他和謝雷一起用過了晚飯，來文也拿到了有關秦依的進一步信息，隻是約莫明早才能趕回來。

在這一天的最後，路威賢又做夢了。

這次的夢境既真實，又虛假。

天空廣闊得宛若無邊無際的汪洋，雨後潮濕泥土的氣息無聲地鑽入他的鼻腔。

一張玻璃桌被擺放在不遠處，一個戴着單框眼鏡的男人正端坐在那裡等待着他。

對方的面頰略顯消瘦，皮膚卻非常好，墨綠色的西裝簡直就是為他量身定制。

他靜靜看着路威賢。

路威賢看不真切對方覆有眼鏡的左眼。然而對方的右眼瞳色卻非常特别。

那是夜空一般的眸子，月亮是他明亮的瞳孔。

四目相觸的一刻，對方眼裡的那輪月猶如被擾動的水波顫動。

濃烈且厚重的情感宛若深沉的哀歌在路威賢耳邊播放着。

如果要用顔色來形容的話，今天他在顧松泉那裡感受到的感情缤紛如繁花，炫目到駭人，注視稍久了雙眼就會幹澀發痛。

而這個人，明明他們還一句話都沒有說，他卻已經感受到了皮肉之下的血潮。

對方平靜的外表下，是海一般千變萬化、牽引潮汐的藍。

“你好。”不知為何，對方的聲音和路威賢預想中如出一轍。

不僅是好聽，更是無比熟悉。

路威賢微微加快了步伐，一直走到男人面前才停下:“我相信了，你确實認識我。”

他覺得自己的靈魂也認識對方。

路威賢的鹿角逐漸變得熾熱，他為這種失控而皺眉。

男人站起身給他倒了一杯果汁，果汁最開始撒出來了一些，随後便穩穩地落入玻璃杯之中。

“喝了就不難受了。”對方将杯子遞給他，路威賢覺得對方的動作帶着幾絲克制。

他小抿了一口，瞬間一切痛感都消失不見:“哈密瓜汁?我喜歡喝這個。”

男人的嘴角動了動，似乎是上揚:“我知道。”

路威賢坐到了玻璃桌的對面。

男人調整着手腕上的表帶，這塊表很新，簡直就像是他為了這次會面特地拿出來的一樣。

對方開口說第一個字的時候啞了嗓子，但很快就調整了回來:“我……叫聞天客。”

“聞……”路威賢開口想要重複一遍。

他試圖抓住留存在肉與魂之間的那絲熟悉。

聞天客卻擡手制止了他:“等一等……”

“先别喊我的名字。”

他還穿着睡衣，對方卻是衣冠整齊，俨然一副精英模樣。

然而似乎隻要嘴唇一張一合，他就能輕易擊潰對面這個人的所有防線。

路威賢問出了他最想知道的問題:“我們是怎麼認識的?”

“……一個巧合。”聞天客右手的食指和大拇指不自覺捏住了左手食指的第二個指節。

他在回憶，那應該是一段相當遙遠的記憶了。

“你認識的，是上輩子的我，還是平行時空的我?”路威賢注視着聞天客，鑒于對方世界超高的科技水平，他提出了幾個猜想。

“就是你，隻有你。”伴随着這句話的說出口，聞天客的臉頰兩側有了一個小小的凹陷。

路威賢敏銳地察覺出對方在幹什麼，立刻抓住了對方的手:“别。”

對方肯定是在咬自己兩腮的軟肉。

肌膚相觸的一刻，聞天客的身子抖了一下，随後便立刻放松了下來:“怎麼了嗎?”

“什麼都沒有發生。”對方的聲音是一種破碎的柔和。

聞天客眼底的月亮在他的注視下散露光華。

太奇怪了……

路威賢松開了聞天客。

他們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