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不對勁?”張清緊接着問。
“我跟了他幾天之後,發現他晚上經常獨自一人去城内西口樓用膳,與他一起的還有名胡人男性。”
“我與胡商一起交談有何不妥!”趙明達目光橫向他。
“在與瓦剌交鋒前是無不妥,可在他們強行易市,擄走城内農戶之後,我軍已經頒布禁令,城内嚴禁胡人進入,也不許大衆與胡人交流。”
“敢問趙大人。”他緊盯着趙明達,“你為何明知故犯?”
“那胡商在禁令頒布前就在城中,禁令頒布後也一直未出城,算什麼明知故犯?”趙明達反駁道。
“就算是如此,那為何每晚都與那胡商見面?”
“私人交情,這你也要過問嗎?”
“你。”季殊羽又要出聲。
“好了。”謝檀打斷他們,“是不是私人交情先不管,眼下最要緊的是要查清圖亞為何放你歸來,以及季小将軍你為何主動認罪一事。”
“好。”
…
一場審問持續了一天,結束時已近卯時。日頭早已偏西,季殊羽審問完後依舊被押回牢房。謝檀一人站在東花廳窗棂前,不知在想些什麼。張清走進來,做了個長揖。
“殿下,刑部那邊都打點好了。”
“嗯,路上怎麼樣,可受了傷?”謝檀轉身望向他。
“托殿下的服,川烏侍衛一路護衛的很好。”
“那就好,接下來要辛苦你了。查案我不擅長,隻能給你提供一些線索,有需要武力解決的地方隻管去找川烏。”
“若沒什麼事,你先去休息吧,今天也奔波了一天。”
“好。”張清退出去的時候,季殊合正擡腿進來,他回頭打量了張清好幾眼。
“殿下,他是誰呀?”
“刑部派過來辦案的主事。”
“可我記得,刑部裡沒有這麼年輕清秀的主事呀,都是一群糟老頭子。”季殊合用手摩挲了下下巴,若有所思的發問。
謝檀轉向他,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你長年混迹花樓,還會知道刑部裡的人員相貌?”
“怎麼這也是話本裡說的嗎?”
季殊合表情一滞,又想打哈哈混過去。謝檀懶得聽他的狡辯,擡腿往門外走去。
“殿下,你去哪,等等我呀。”季殊合緊跟過去。
在公廨找到王然的時候,他正在看案宗。看見謝檀過來,連忙起身就要行跪拜大禮,被謝檀及時揮手制止,“王大人不必如此,尋常禮節即可。”
“我今日來找你,是想提醒你一句,關于季殊羽的案子,刑部張大人若有需要,請你盡全力配合他。”謝檀盯着他,比了個手勢。
王然是個聰明人,一看就懂了,拱手恭敬地道:“遵旨,下官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謝檀得到了滿意的答複,頓時心情有些愉悅,聲音都輕快起來,“好,還有一件事,你幫我重新尋個宅子,要大點的。”她頓了頓,又加了句,“至少要有兩間屋子。”身後跟過來的季殊合聽到了,輕笑了一聲。
王然聞言,臉上立時有些為難,眉毛都皺到了一起,“殿下,這個...這個恐怕有些困難。”
“一間屋子的宅院找到已是不易,更何況是兩間屋子的呢。殿下你來的時候也看到了,城内人口雖不多,但大多數宅院都被燒毀了。”
“就昨天給您找的那個宅子,是不是看着像婚房?要不是結婚當天宅子男主人被擄走,新娘子投井自盡了。下官也不能找到這麼幹淨整潔的地方啊。”
“不過殿下您放心,屋子裡的東西下官檢查過,都是新的,沒用過的。”他連忙又跟了一句。
謝檀歎了口氣:“那客棧總歸有吧。”
“有是有,就那西口樓,城中唯一的一個客棧,可在季小将軍被抓之後,那裡就給封了,夥計們都遣送回家了。”
說完就沉默不語,眼角餘光瞄了一下謝檀,擺明了是說沒辦法,辦不到。
謝檀聽完這番話後,面露難色。
繼續跟季殊合睡在一間屋子顯然是不妥,但一時之間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一片寂靜中,一旁的季殊合笑眯眯地開口:“殿下,我倒是有個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