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季殊合喝茶差點沒給嗆死,“自然是因為這玩意本公子見得多了,才不會被她所迷惑。”他恢複了彬彬有禮的模樣。
“行吧,上京的貴人惹不起。”她挑了挑眉,“那這位公子應該不是上京來的吧,怎麼也不為所動?”她遞一小碟瓜子到張清面前。
後者看了她兩眼,低聲答道:“生來不喜。”
“是嗎?怪不得我一見到公子您就覺得親切,應該是在哪裡見過。敢問公子家鄉何處?”
張清聞言恍惚了一下,半晌才道:“某生于東南偏遠村落,并非耳熟能詳之地,姑娘應該是認錯人了。”
“這樣啊。”蘭香語氣聽着倒是有點失落。
謝檀若有所思地看了他們一眼,并未多語。台下争奪還在繼續,且有愈演愈烈之勢,不少人已經頭破血流。
“你們不管管嗎?出人命了怎麼辦?”謝檀看見鸨娘站在一旁無動于衷,忍不住問道。
“管不了,也懶得管。你管了他們還得罵你多管閑事呢。”蘭香望着那群纏鬥的人有些不屑。
“為何?”謝檀追問道。
“公子可知道那節彩綢的含義?”
“不知。”
“那你仔細瞧着,織金娘手上有兩節彩綢,她扔下去一節,誰搶到了,拔得頭籌,今晚就能跟她過夜。”
“那還有一節呢?都扔下去她豈不是要跟兩個人一起過夜?那你們還挺會玩的。”
蘭香懶得理季殊合這個白癡問題,待看到張清也同樣不解的眼神,她又忍住了。
“所以你沒看到她隻扔了一節嗎?另外一節是她自願送給誰,誰就可以跟她過夜。”
“一般是沒人拒絕的,你們也可以去試試啊。”她不懷好意地盯着謝檀季殊合兩人。
季殊合看了謝檀一眼,趕緊擺手,“不用不用,我還要在這裡照顧我的妹..弟弟。”
三人胡侃之際,許是他們這一桌都在安靜交談,并未參與争奪,反而吸引了那織金娘的注意,她徑直走向謝檀這邊,衆人的視線也跟随她過來。
“這位公子,不知奴家今晚是否有幸邀請您共度春宵?”她把彩綢一頭遞給季殊合,言笑晏晏地看着他。
“哈哈。”蘭香噗呲一笑,“這可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呀,公子你可得抓緊了。”
季殊合一下子愣在原地,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寂靜之間,斜刺裡突然出現一隻手扯走彩綢,“既然這位不樂意,不妨便宜了我圖爾坦。”
說話的人膚色黝黑,大冬天也露着半壁胳膊在外面,眼睛深邃,下巴突出,頭發纏成麻花辮盤于發頂,聲如洪鐘,最重要的是他右腿是跛着的。
氣氛一下子就緊張起來,謝檀眼神示意蘭香,得到她點頭答複之後,手摸上了掩日劍。也不知他什麼時候進來的,剛剛三人都在與蘭香交談,竟疏忽了入口處,還好人是進來了。
織金娘心裡不悅,雙手用力想抽回彩綢,誰料圖爾坦緊攥住不放,來回拉扯幾番,臉色終于冰冷下來:“這位爺可知曉先來後到的道理?”
圖爾坦不屑地瞪了季殊合一眼:“你看中的這位病秧子可沒接彩綢,我接住了,你今晚自然就得陪我。”
那織金娘聞言求助性地看了季殊合一眼,弄得他接也不是不解也不是。
謝檀懶得再看戲,直接起身抽出掩日劍。劍鋒掠過,彩綢應聲而斷。
“官府辦案,閑人退避。”她朝窗外喊了一句,“烏蘇,拿下!”
話音剛落,一隻羽箭先于烏蘇破窗而入,箭頭擦過,窗棂被撕裂。烏蘇抽刀想斬斷箭身,卻還是晚了一步,那支離铉之箭直透圖爾坦胸口,鮮血如泉湧般湧出,瞬間染紅了他的衣衫。
圖爾坦似乎猝不及防,臉上露出難以置信之色。他雙手不由自主地捂住傷口,艱難地咳出幾口鮮血。張清見狀立馬伸手觸摸他脖頸,片刻之後,臉色難看的搖了搖頭:“救不活了,殿下。”
窗外似有黑影閃過,謝檀揮手示意,烏蘇心領神會馬上跳窗去追。而這邊衆人面色驟變,驚恐萬分,四處逃竄。那鸨娘也坐不住了,見此情形,急忙出來維護秩序,樓裡亂成一團。
謝檀面色鐵青,額頭上青筋隐隐跳動,整個人散發出一股無法忽視的氣場,“張清,這裡所有人全部都帶回去,嚴查審問。”
她語氣充滿了威嚴與不容置喙,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利刃,刺入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