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青時捏碎了手中的茶杯。
隻聽不遠處“轟”的一聲巨響,衆人從子午殿向外望去——
鬼王殿,塌了。
“啧。”鬼王蹙了蹙眉,似乎有幾分不耐:“你們幾個,都先退下吧,我和青老闆有話要說。”
“是,鬼王。”衆人連聲答應。
蔽月見雲舒直盯着鈴蘭看,半天也不說話,扯了扯她的袖子,示意她趕緊退下。
雲舒仿佛如夢初醒一般,這才朝着鬼王作了一揖走出子午殿。
“怎麼,青老闆這幾日未見,火氣這麼大。”鬼王行至青時對面的椅子坐下,伸手拿過一盞茶抿了抿。
青時冷笑一聲:“彌與,你有件事騙了我。”
“何事?”他這故意裝作不知的樣子讓人想轟了他的整個冥府。
“雲舒。”
“啊,她啊,”鬼王放下茶水似乎這才突然回憶起來:“你方才也看見了,我冥府的魂使,他們沒有過往曾經。”
言罷,轉頭定定地看向青時。
“給我一個理由,彌與。”青時的眼神透露出幾分危險,三界之中與他生意往來的人不少,可若是抛開了交易去談其他事的,并沒有幾個。而彌與,能算一個。
他二人的交情從青時初初成仙之時便已存在了。
八百年前,青時成仙上了神界,打算去找雲舒,結果找了一圈發現竟然沒有一個人認識“雲舒”。
恰逢天帝大擺宴席賀壽,青時在一堆酒壇前碰見了喝得正上頭的鬼王。
二人你一句他一句地,喝得茫然,糊裡糊塗地聊起過往之事,不知不覺間竟然喝了幾天幾夜。
後來有一回喝茶之時,鬼王耐不住好奇問了句:“你上次喝多了說的那要找的人是誰?”
青時一頓,從胸口處掏出一幅小小畫像:“她叫雲舒,是個神仙。你可認得?”
鬼王接過畫像仔細瞧了瞧,搖搖頭說:“從未見過。”
“你說你從未見過,嗯?”青時眯了眯眼。
鬼王長歎出一口氣,許是想起自己曆經的某些回憶,對他頗有幾分苦口婆心:“青時,她沒有過去,也沒有将來。”
“别浪費時間做無用之事。”
青時手指摩挲着一個新杯子的杯沿,像是聽進去了,又像是根本沒在聽人說話,思索許久問道:“魂使,到底是生是死?”
“非生非死,”沒有誰比鬼王更明白找不到想找的人是什麼滋味,而他如今更是羨慕青時找了那麼久可算是找到了人,但這雲舒如今的情況又比較複雜,鬼王微蹙起眉:“饒是你靈力再高,也不是我冥府之人,若是終日與她待在一起,有損三魂七魄。”
聞言,青時放下杯盞,覺得口中香茗索然無味起來,嗤笑一聲起身朝殿外走去,卻至門口處堪堪頓下腳步:“你說了不算。”
鬼王怔愣一瞬,低頭無奈笑笑,像是笑他,又像是幾分自我嘲笑:“是啊,我說了不算。”
他起身叫住青時,覺得還是得提醒他,凝眉沉聲:“若我沒記錯,她時日無多了。”
眼前那道黛藍色的身影隻一瞬間乍然消失。
鬼王撇了撇嘴,頗有幾分怅然,道:“就走了?這回可别再嫌我沒告訴你。”
那頭施施然飄來一句話:“冥府預定的三百萬把新款戮魂刀交付日期推遲百年。”
“喂!”鬼王覺得又好氣又好笑,方才他砸了他的鬼王殿都還沒說什麼呢。
*
冥界東羅大街。如同人界街市一般喧嚣熱鬧。
蔽月端了兩碗面過來準備分雲舒一碗:“先吃點面,咦?人呢?”
朝着面攤外四處看了看,才發現雲舒正站在烤玉米的攤子前一動不動。
“來兩根。”蔽月朝烤玉米的店家扔了幾文錢。
烤玉米拿到手後,他把兩根玉米都往雲舒手中塞去:“拿着呀,你不是最愛吃烤玉米了。”
“我……”雲舒讷讷伸手接過,莫名有些魂不守舍。
“蔽月!雲舒!”遠處一道白色身影飛速朝着他們狂奔而來。
“梁圖?”蔽月上前接住他的手臂:“穩一穩,跑這麼急幹啥?”
面前的白袍少年五官清減,瘦瘦弱弱,一根細長的白色布條在他的脖頸處打了個結,随風飄出老遠。
穩住身子後,那脖頸處的薄布條好一會才落下來。
梁圖喘着粗氣,攤開手掌浮現一卷《渡魂手冊》,交到蔽月手中說道:“出大事了,哎呀!來不及說,喏,這是趙閻王剛發下的任務手冊,讓我轉交給你們。你倆快跟我一同前去吧!妖域芳茵秘境大亂,搞死了一個魂使!”
“什麼?!”蔽月看着手中的任務手冊不免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