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窒息的氛圍凝聚在兩個人所在的空間。
一個站着,一個坐着。
禅院甚爾盯着煉獄梨音,既沒嘲諷開大的質問你在命令誰,也沒嚣張的反駁我不坐怎麼了。
他選擇了個自己都沒想過的選項——聽話的乖乖坐下。
整個過程,他都一直盯着梨音眉目冷淡的臉,直勾勾的。
他這一坐,仿佛危險的警報解除,店裡的服務員立刻上前鞠躬收拾打翻的碗筷。
餐廳經理一臉尴尬的在旁邊表示,這個這個這裡不适合吵架啊。
當然,這些話都是和梨音說的。
剛剛站起來的禅院甚爾又高又壯又兇,現在哪怕坐下了,經理也不敢惹。
梨音從容的吩咐:“把桌上的都撤了吧。再上一壺烏龍茶。”
見梨音情緒穩定,餐廳經理也被這種冷淡的淡定感染了。
收完桌子,一壺烏龍茶端了上來。服務員躬身提起茶壺時,梨音做了個拒絕的手勢。
服務員安靜的退下。
一直被直勾勾盯着的梨音親手倒了兩杯茶,一杯自己的,一杯推到禅院甚爾面前。
“第二次了。”
禅院甚爾視線從梨音臉上移到面前的茶杯,袅袅升起的熱氣迷了他的眼。
“什麼?”
梨音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我這人脾氣不好,任性還記仇。你上次話說一半突然不理人是第一次,這次對我陰陽怪氣是第二次。你猜,第三次我會怎麼做?”
甚爾視線從烏龍茶褐色的茶湯,重新轉移到煉獄梨音冷淡漂亮的臉上。
墨綠色眼睛兇悍專注又貪婪。
他意識到了一點東西。
過去他不理解,也沒放在心上的東西。
他不懂禅院信朗為什麼喜歡女人踩他,明明那個女人手腕腳腕脆弱的一掰就斷。禅院信朗卻半點都不抵抗,就喜歡被女人踩在臉上,踩在胸口,越踩越興奮,就像發情的豬。
誰要是敢那麼對他,他會折斷對方的腳。
但就在剛剛,煉獄梨音滿臉冷漠的說“坐下”的一刻,他莫名其妙的興奮了。
如果說上次他問煉獄梨音是要和他上床嗎隻是單純的問,沒有想上床這個行為會帶來什麼樣的感受。
舉個簡單例子就是——他知道蹦極這項運動,他邀請梨音一起蹦極。但蹦極過程帶來的失重感和腎上腺飙升的快感他在邀請時一無所知,甚至沒有概念。
但就在剛剛,他忽然懂了。
沒有人可以命令他。
他在禅院選擇聽從不過是因為無所謂怎麼樣。懶得吵架,無所謂什麼任務,反正他的生活也就是一坨爛泥。
如果剛剛不是煉獄梨音,是個男人……就算是個女人,像訓狗一樣命令他坐下,他絕對掐住對方的脖子,把人摁在地上,問你在命令誰?
沒有人可以命令他,煉獄梨音除外。
她是不同的,他不想掐她的脖子,他甚至覺得……他就像禅院家某些男人一樣,熱衷于被女人赤條條的腳踩在臉上。心甘情願,甚至變态般的感受到了歡愉。
他意識到——梨音要是像禅院家那些女人們和情夫偷情時,用腳踩他的臉,踩他的胸口也可以。
他不會拒絕。
他選擇聽話,乖乖的坐下,他很樂意當一隻聽話的狗。
隻要……能讓他舔一舔。
身為狗的主人,就該滿足狗的願望吧。
禅院甚爾邪氣的笑了:“不會有第三次。”
沒錯,不會有第三次了。
前兩次他沒意識到煉獄梨音是個讓他心甘情願被踩胸口的女人。
那些讓他掃興的猜測都不是煉獄梨音。
她真真切切的在他面前,那麼就讓他看看,大小姐真正的模樣吧。
狗可是很勢利眼的動物。
你強它就臣服,你弱它就想翻身做主。
想讓他當狗,那大小姐,你可千萬别從高處跌落。
煉獄梨音不知道隻是一句冷漠的“坐下”居然讓禅院甚爾産生了扭曲的欲望。
應該說,瘋狂的咒術師世界,哪裡會有正常的人呢?
甚爾過去生活在扭曲的環境中,他一直沒變态完全是因為他過于無欲無求。
人一旦産生欲望,就不再無所求。
垃圾場壓抑了他人生的全部欲望,一旦釋放,放出來的可能會是個巨大的怪物。
有點怪怪的。
煉獄梨音本能覺得眼前笑的邪裡邪氣的禅院甚爾腦子壞掉了。
但不得不說,“不會有第三次”這個回答她還是滿意的。
現在,她需要做的就是,引導這個自卑,容易應激的禅院甚爾到陽光的地方。
咒術界不是什麼好地方。
禅院的人視非術師為隻會産生咒靈的垃圾,五條長老目中無普通人(希望那個白發小孩不會長歪),三大家族最後的加茂家想必槽點也不少。
神社說加茂家流傳最正宗,号稱繼承了古代陰陽師的高貴血統,名門中的名門。
就……很難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