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芙兒止不住地咳嗽,血從口中湧出。
聞離還是沒來得及救她,她的小腹被貫穿了一個窟窿,止不住的流血。
“不準說我,是你說可以讓我跟着的。”她裂開的嘴裡全是血水。
聞離緊緊攥住她的手,是她說的。
唐芙兒小聲說着:“你攥疼我了,輕點。”
“好,那你快治愈自己。”聞離抱着她瘦弱的身軀,磕磕巴巴的說着。
唐芙兒渾身都在顫抖,擡起的手有落下,“沒用的,治愈師不能自愈。”
“好可惜,我還沒有成為最厲害的治愈師。阿媽的病,我還沒有治好。”
“不會的,你以後一定會成為很厲害的治愈師。”聞離死死按住她的傷口,卻止不住血往外翻湧。
“聞離,有空能幫我去看看阿媽嗎?她住在洛水鎮。”唐芙兒說得艱難,血水嗆入喉嚨,她嗚咽着說。
“好。”不知是誰的淚水砸在地上。
空中烏雲密布,水滴飄落,下起瓢潑大雨。
聞離似是想起來什麼,将體内全部靈氣毫無保留的輸送給唐芙兒,可是靈氣在體内打轉,毫無起色。
輸進去的靈力漸漸無了頭緒,消散于天地間。
“尋澤,你救救她。”發絲被雨水打濕,糊在臉上,聞離不需回頭便知道他回來了。
這是她第一次這般無助,懇求着少年。
“抱歉,我辦不到。她的髒腑已經碎裂。”少年的話冰涼刺骨,直直穿透聞離的心。
唐芙兒的手逐漸變得冰冷僵硬,已經沒有絲毫希望。
“節哀。”少年的聲音透過雨聲模糊傳來。
“我有何可哀,不過是剛認識的人罷了。”落雨沖掉了地上的痕迹,聞離徒手安葬好唐芙兒,失魂落魄地往回走。
聞離一步一頓,她的手上沾滿了鮮血,大雨也沖洗不淨。
她握緊雙拳,先前問自己的問題,有了答案。
……
兩日後的城南李府。
聞離一襲白衣,坐在屋頂飲酒。
這梨花釀入口甘甜,清香撲鼻,可惜不醉人,喝了這麼多瓶,她還是清醒的。
城南很大,很多人家。但她知道母猙一定回來這裡。
李府的少爺不僅是角鬥場裡的常客,更是僅次于軒轅璟的東家。
所以,母猙今晚必定會出現在這裡,為了她那可笑的複仇。
聞離誰也沒說,隻帶了一壺酒,一人守在這裡。
一柄粉色的匕首在她手中把玩。
微風、晚霞與酒,這一切好不惬意。
聞離閉眼享受着這片刻的甯靜,四周極靜,有夏末秋初最後的蟲鳴,也有她一人的呼吸聲。
“筝音,不必找了,此處隻有我一人。”風的走向變了,聞離驟然睜開雙眼。
她的眼神凜冽,透着森森殺意。
“聞離,我不是說過,我們隻能活一個嗎?”筝音紅衣飄飄,如鬼魅般閃現,遊走在院子裡,越來越近。
聞離捏着匕首,調笑道:“是呢,隻能是我活。”
她擡手将匕首甩出去,匕首鋒利,直直割斷筝音一尾,将其插在地上。
筝音正想收回斷尾,卻發現斷尾無法掙脫開匕首的束縛,而那匕首牢固的嵌入地面。
被匕首定住的尾巴很快死去色彩,無力的垂在地面上。
粉色精巧的匕首順應心意,帶着斷尾飛回到聞離手裡。
聞離擡手将其捏碎,笑道:“這幾日我一直在想,斷掉的尾巴如何能操控呢。應該是附着了靈力吧。”
她輕聲哂笑,“可巧,我這匕首可以吞噬靈力。”這兩日,她用了尋澤的靈力,摻入了心頭血,徒手錘煉了千萬次才鑄成。
其名為噬靈。
“筝音,我知道角鬥場裡刀尖舔血的日子不好過。所以,你在裡面殺了那麼多人,我沒有審判你,相反,我還救了你。”聞離支着下巴說道。
她飲了一口酒,“但是,這些日子你虐殺無辜之人,天理難容,合該以死謝罪。”
修道之人,愛萬物生靈,世間紛擾,她從不過多幹涉。
但今日她要替天行道,除害平亂。
說着,匕首飛出,筝音有了防備,兩人有來有回的打着。
聞離一口飲盡剩餘的酒水,将酒瓶摔在地上,碎片炸裂開來。
她欺身上前,拳拳擊打薄弱之處,打得筝音節節敗退。
不顧傷痛,雙手強行纏住襲來的尾巴,金剛罩都沒有用,聞離自虐般赤手空拳對陣。
她的雙手發力,硬生生扯斷了筝音兩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