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靈直覺雷達動了動，往後一退雙手卻按在了木質的鍵蓋上。

男人輕笑了一聲，收斂起溢出的情緒：“你在緊張？”

還是不能操之過急啊。

好像吓到她了。

“感覺那個瞬間你變得陌生了。”

曜川靈誠實道。

有種被猛獸咬住後頸的毛骨悚然感覺。

跟平常的獄寺隼人完全不一樣。

“笨蛋曜川。”

獄寺隼人這般喊她。

是久違的稱呼了，也隻有他才這樣稱呼她。

成年獄寺挑眉，流露出屬于少年獄寺的那抹桀骜不馴。

他手掌虛握成拳将貓耳罩攏。

“我喜歡你，是男女之間的喜歡。”

獄寺隼人很清楚自己在說什麼。

基于理智，本于内心。

綠眸顫顫，帶了耳釘的耳朵蒸騰霞光而出，不如看上去那麼冷靜。

他的手放平，從頭頂穿梭在發間一路向下，最後輕輕擁她入懷。

對于曜川靈回來後還沒抱過他這件事，他心懷不滿，并暗戳戳抱回來。

“現在不用給我回複。”

岚守身居高位數年，積威已久，說話都不自覺浸潤了上位者的腔調。

他知道，她現在無法回應他，或許也永遠回應不了。

“好的。”

曜川靈正懵着，下意識點了點頭。

特殊的喜歡于她而言不是需要逃避的困擾。

畢竟又不是讨厭。

她更不想被獄寺隼人讨厭。

并且她大概有些明白，中原中也為什麼面對她總是紅着耳朵了。

還有江戶川亂步所說的戀心。

*

雖然但是，曜川靈還是因為他的話睡不着覺。

戀愛，她沒有過的經曆和情感，她實在是太好奇了。

是不是也像小蛋糕那樣的甜？

想吃小蛋糕了。

此時正是淩晨一點，睡不着的精靈偷偷摸摸打開房門，打算下樓去找小蛋糕吃。

中午的西西裡奶酪卷味道很好，在她的一頓誇贊下，甜品師安吉爾小姐豪氣地又給她做了五個。

還剩兩個沒吃放進了冰箱裡。

從她的房間到廚房，還要經過阿綱和阿武的房間。

厚重的木門将光亮遮得嚴嚴實實，曜川靈不知道這兩人睡沒睡，但還是放輕了聲音。

廚房裡也是漆黑一片，好在精靈可以夜視，順利地抵達冰箱。

冰箱内微弱的光亮宛如刑偵現場的聚光燈照在她正在“犯罪”的手上。

“抓捕了一隻深夜偷吃的小壞蛋。”

身後有人輕輕将手搭在她的肩上，調笑道。

聽見來人的聲音，曜川靈放松了下來。

是阿武就好。

阿武才不會說教她，不讓她吃宵夜呢。

她反駁道：“才不是，我是好蛋。”

吃小蛋糕是他們所有人都同意了的。

山本武被她的回答逗樂了，擡手rua了rua她的頭發。

“晚上吃甜的小心蛀牙哦，所以要不要吃壽司？”

看吧！

阿武還會帶着她一起吃。

曜川靈隻是嘴饞想找點東西吃吃，不管壽司還是奶酪卷都可以。

何況她好久沒吃過阿武家的壽司了。

“阿武是超級超級好人！”

她關上冰箱，乖乖巧巧地跟在山本武身後，看着他按亮了一盞小燈。

于是得以看清她的面容。

山本武早早就在廚房了。他見曜川靈晚飯時有些心不在焉，便擠出休息時間做了些壽司，沒成想剛剛關燈要去冰箱就遇上了她。

深夜奇遇嗎？

那他可不會錯過良機。

食盒還在他手裡，正好省得放冰箱了。

夜間可視度大幅下降，好在多年訓練出的敏銳感知力讓他得以行走自如。

“阿武的手藝我可是想念已久了，非常非常美味！”

竹壽司是她最喜歡的壽司店，作為店主兼大廚的兒子，山本武也練就了一手好廚藝。

國中時期，山本武經常給她帶壽司當作下午茶，輕松而短暫的并盛時光，她在橫濱的時候總會懷念。

山本武放下心來：“那就好。”

他有很長時間沒做過壽司了，在此之前他還擔心手藝退步不合她口味。

此後氣氛安靜下來。

曜川靈一邊小口吃着壽司，一邊分神想什麼是男女之情。

山本武坐在她對面，安靜地看着她往嘴裡塞壽司。

像一隻可愛的小倉鼠。

他眼中盈滿笑意。

忽然他起身，伸手按在她的嘴角。

溫熱的指腹在唇邊停留，曜川靈剛想擡頭問，就見眼前人收回了手。

“有海苔碎。”

男人無辜地笑着。綽綽燈光下，他指腹上沾染的那點海苔碎微不可見。

“阿武。”

精靈藏不住心事，又是夜深人靜的情況下，傾訴的話自然劃到嘴邊。

“你有喜歡的人嗎？你知道男女之間的喜歡是什麼樣子的嗎？”

她托腮望向他，眼底藏了細碎的光，像星星。

山本武眼神一暗。

直覺告訴他，今天一定發生了什麼事讓她突然開竅了。

獄、寺。

聯想到今天下午隐隐約約的鋼琴聲，還有晚飯時那人毫不掩飾的眼神，他還有什麼不懂的呢？

“沒有喜歡的人。”

他下意識摩挲了一下指腹，眯起眼笑着說。

“隻有喜歡的精靈。”

被搶先了告白機會，山本武心裡有些懊惱。

但這種負面情緒轉瞬即逝。

比起糾結過去，雨守更擅長把握當下。

這麼多年，他們一直心照不宣地維持平衡，如今挑明他反而覺得如釋重負。

從此，就各憑本事了。

“我喜歡你，想和你牽手、擁抱、接吻，甚至是更親密的事。”

曜川靈看過山本武的棒球比賽，他現在的眼神就像在球場上的一樣。

滿是毫不遮掩的野心與渴望。

她一直覺得這樣的阿武很有魅力，但用這種眼神看着她就太犯規了。

某人捂着臉不說話。

透過指縫，山本武看見绯色暈染了她的整張臉。

“還記得這個嗎？”

見她害羞，山本武及時轉換話題。

攻勢太猛，适得其反就不行了。關于這個分寸他一向拿捏得很好。

他從貼近心口的内側口袋裡拿出了一個藍色的禦守。

看上去有些年代感，邊緣也變得毛糙，卻被主人保管得很好。

曜川靈認得，是她送給他的告别禮物。

他彎着眼，神色溫柔認真：“你一直都在我的身邊呢。謝謝你救了我老爸。”

密魯菲奧雷計劃剿除彭格列有關人員，他的父親也在其中，關鍵時刻是禦守護住了他。

精靈的擔憂挂念随着禦守的秘密公諸于世。

“山本大叔沒事就好。不用說謝謝，這是我應該做的。”

曜川靈揉了揉自己的臉，埋頭趴在桌子上。

十年後比她想象中的要更危險，這次不管伽卡菲斯這麼說，她都要和彭格列的大家一起共渡難關。

有大家在的彭格列，就是她的心之所向。

她擲地有聲：“我們會赢到最後。”

我們。

山本武在心裡咀嚼品味，倏爾爽朗大笑。

“沒錯，是我們。”

他的勝利女神與他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