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爸不喜歡女兒,他作為四代單傳的兒子,打從一結婚就開始幻想自已能抱上一個大胖兒子,很可惜,我的出生讓他破滅了幻想。
或許,有人會說,沒關系呀,第一胎是女孩,大不了再生一個嘛,說不定下一個就是兒子了。
他也是這麼想的,我爸并沒有太過傷心,他是讀書人、為數不多的70後大學生,是受人愛戴的數學老師,所以他便打算一年後再開始造人計劃。
結果,事與願違,我媽生病了,因為病因無法再生育。
他還強調要為楊家傳宗接代,但醫生表示如果不及時摘除子宮,那麼很有可能會病情惡化。
沒有辦法,子宮摘除了。即便百般不願意。
從那時候開始,我爸就像是變了人似的,變得不再是一個大學生,不再是一個孜孜不倦的老師,而是變成不顧家、不負責任、經常冷暴力的丈夫,變成對女兒冷漠、沒有父愛的冷血人。
很小的時候,我就發誓,我一定要出人頭地,好好學習,我要證明給他看,我楊舒佳,并不比男生差。
順便提一句,他在我十六歲的那一年,出軌了,找了一個剛剛畢業的大學生,當那女人懷孕的那一天,他就從家離開了。
那年我剛上高一,我已經明白了這些年家裡發生的事,于是從那一天開始,我便一直要求媽媽和他離婚。
但媽媽還是心軟,覺得這一切都是她的錯。
可是,對别人心軟,就是對自已殘忍。
一年前,我爸把一張離婚協議書扔在了家裡的茶幾上,逼迫我媽簽字。
就這樣,我回到了嘉林,這個我媽出生長大的地方開始生活。
或許别人家的家庭都是美好幸福,再不濟也是小打小鬧。
但我的家庭不同,我沒有家。我隻有一個媽媽。我以後也不會有家,我隻有一個媽媽。】
劉哲看着草稿上的文字,内心無比震撼。
他能夠感覺到這些内容裡,包含着楊舒佳一直以來的悲憤和獨立。
因為她要證明,證明自已是最優秀的。
這也是為什麼打從她轉校來第一天看見她,她就是一副永遠學習的樣子。
劉哲知道,自已的無心之舉或許傷害了楊舒佳。
自已不應該問這個話題,于是他便默默地折好草稿,遞給了楊舒佳,随即說道:“我有點餓了,要不我們去買點東西吃吧。”
楊舒佳聽後,看着劉哲,最後微笑道:“我知道你想什麼,一開始我覺得如果想要拿高分的話,肯定要寫家庭如何和睦,父母如何恩愛,對子女如何照顧,可是……”
“有家庭矛盾的家庭,難道就不是家庭了嗎?誰說鏡子一定要完整的呢?破鏡就不叫鏡子了麼?”
楊舒佳越說越激動,甚至一改平日的冷漠和淡定:“而且,要不是作文有字數要求,我恨不得洋洋灑灑寫下幾千字,我要寫下這個渣男種種惡劣行徑,我爸這種人不配為人父。”
她繼續說着:“我一定會證明他看,誰說女子不如男,我要讓他的兒子一輩子活在我的比較中.....。”
“不過,我這作文,名次是不用想了,你不是餓了麼?我們走吧。”楊舒佳也知道自已的作文并不能拿一個好名次,所以她也無奈地笑着。
随後,她背起了斜挎包,朝着小賣部走去。
劉哲看着那神采奕奕、堅強且自信的楊舒佳。
即便家庭破裂也不能阻礙她積極向上的步伐。
想到這裡,劉哲不由得對眼前這個女孩充滿了敬意。
甚至在敬佩之餘,多了一些欣賞和喜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