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雲帆挑着背簍裡的玉米看,頗有種慘不忍睹的既視感。
“半拉臉”的玉米棒有,“秃頭”的有,“滿天星”的也有。
所謂的“半拉臉”,就是玉米棒沒有籽。
“秃頭”的,則是玉米棒上部分沒有籽,或者籽粒幹癟,“滿天星”就更過分了,一根玉米棒上,稀稀疏疏就有那麼幾顆籽粒,像長着玩似的。
八袋玉米棒,真把玉米籽剝下來,能有個三四袋估計就不錯了。
就這樣的收成,難怪家裡十幾畝地,交稅之後,連基本的生活都維持不了。
當然,也不是所有玉米地的産出都是這樣。
主要得看各家各戶留的種。
許雲帆問道:“這幾袋,是要挑回去嗎?沒有馬嗎?”
來的路上,許雲帆就沒見過一匹馬,難不成,大晏朝的農村,馬匹是很貴重的牲畜不成?
秦潤接下來的話,驗證了他的猜測。
“是的,我們村隻有孫爺爺家有牛車,他家也收玉米了,牛車自然借不到,你說的馬,那是隻有富貴人家才買得起,我們收玉米,例來都是用扁擔挑回去的。”
許雲帆又問,“我看你們村這地,基本都是平的,路也不算太窄,怎麼不用推車呢?用推車的話不是更方便更省力嗎?”
“推車?”秦潤捆麻袋的手頓了一下,“那是什麼?”
許雲帆哽了一下,答非所問:“……我們家的玉米地多嗎?”
“不算多,就十幾畝地幾畝田,之前因為奶奶去的突然,我賣了一些,如今隻剩下這麼點了。”
許雲帆一噎,十多畝還不算多?
放現代,比那些家裡隻有一畝三分地的好太多了。
但放在這裡,确實算少的了。
像其他人家,怎麼也得有四五十畝吧!畢竟那麼一大家子。
許雲帆不敢想,十幾畝地的玉米,全靠挑,肩膀還要得嗎?
“你不是不知道推車是什麼嗎?我們村有木匠嗎?到時候我造一個出來給你看看你就知道了。”
秦潤:“秦奶奶家的秦木叔就是木匠,你要給他做嗎?”
許雲帆反問,“秦木叔的手藝怎麼樣?”
“還可以吧,附近幾個村,哪家要做家具,都是找秦木叔,不過,太複雜的,像雕花這類的,他做的不多。”
雕花這類家具,耗時費力,秦木是附近幾個村唯一的木匠,不缺活幹,自然不願意接太難太複雜的活,這類活浪費時間不說,村裡人舍不得花錢,會盡量壓價,哪怕做出來了,也沒有賺頭。
“那他家應該有木料之類的了,秦潤,你能不能帶我去借點?”
許雲帆知道,秦潤應該沒什麼銀子,聽秦安說,秦奶奶一家為人不錯,能借木料的話,日後他肯定會想辦法盡快把木料所需的銀子還上。
“可以的,等晌午了我帶你去。”
秦潤将幾袋玉米綁好,用扁擔挑起兩袋,“這塊地收完了,我們回去吧,剩下的,我待會再來挑。”
許雲帆推開秦潤,“我來挑。”
秦潤掃了一眼許雲帆高瘦的身闆,脫口而出, “你行嗎?”
許雲帆一口氣差點上不來。
男人,怎麼可以說不行!
小看誰呢這是。
許雲帆憋着一口氣,本想回一句,行不行,你試試不就知道了,可話到嘴邊,猛的發現,秦潤是個哥兒,他說這番話,跟耍流氓有什麼區别?
似乎沒區别。
“我行的很,”許雲帆說着,咬牙将兩袋玉米挑起來。
許雲帆沒挑過東西,乍然挑一百多斤重的兩袋玉米,扁擔壓着肩膀,就一個字,疼。
而且,走路的時候,兩袋玉米有點晃,整個人有點東倒西歪的,根本走不穩。
加上玉米杆的遮擋,許雲帆重心不穩,走幾步差點就給摔了。
秦潤趕忙道:“雲帆,快放下,小心摔了。”
許雲帆沒有逞強,想到自己剛才說的大話,不由得臉紅,“我沒挑過,不怎麼會,走都走不穩。”
“剛開始都是這樣的,我來挑吧。”秦潤發現許雲帆俊臉通紅,想來是憋着一口氣才把兩袋玉米挑起來,真讓他挑回家,估計屁都能被壓出來。
“哦。”許雲帆目标又放到背簍上,眼睛一亮,快步蹲下去背起背簍,積極的不行,就好像不做點什麼,虧大發了一樣,“我用這個背,你可以再把一袋玉米橫放到上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