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轉了好幾圈,連許雲帆的一片衣角都看不到。
許雲帆買好東西回來時,看到的便是秦潤一臉驚慌失措,眼裡滿是迷茫無助、失落難過等等複雜到令人看不出情緒的眸子。
秦潤轉着圈,就那樣站在路中間,擋路了都不知道讓路。
有的人碰到他的肩膀,看他手上提着雞鴨,便罵罵咧咧,罵他腦子有病,不走路,擋路中間幹什麼?
被人斥罵的秦潤,彷徨無助的秦潤,這樣的秦潤落入許雲帆的眼裡,許雲帆隻覺得心髒驟的發麻,像是被一雙無形的雙手捏住了一般,連呼吸都在生疼。
一種類似于自責的感情快把他吞沒了,此刻的許雲帆隻想将迷茫的秦潤擁進懷裡,成為他的港灣,讓他這艘迷航的船舶找到停靠之處。
這麼想着,他便也這麼做了。
許雲帆抱着一袋東西跑上去,柔聲喊道:“秦潤!你過來,我在這,到我這裡來。”
秦潤迷茫的目光在聽到許雲帆的聲音時,慢慢聚焦起來,恢複了往日的神采,嘴上卻讷讷的,試探性的喊,“許雲帆……”
他不知道,眼前這個許雲帆,是不是隻是他的一個幻覺。
許雲帆直接走過去,一手拿着一個麻袋,一手摟着秦潤的腰,在旁人的目光下,視若無睹的将秦潤帶到一旁,語氣很是輕柔溫和,“我在這呢。”
他知道秦潤為何如此,秦潤回來不見自己,大概是以為自己又跑了,“抱歉,我想到還有點東西沒買,所以就去買了,沒想到你回來這麼快。”
聞言,秦潤卻一反常态的低着頭,好半晌才道:“許雲帆,你會走嗎?”
許雲帆臉一揚,“你要趕我走?你别誤會,我跟她們說你是我的夫郎,不過是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事。”
秦潤擡起頭來,異常認真的說:“我不趕你走,但你總有一天會走的。”
夫郎不夫郎的,他倒是不介意,他巴不得許雲帆把他當夫郎看。
“我走,那不是也要把你們帶上的嗎?”許雲帆很理所當然的說:“我去哪,你跟安哥兒不是要跟着我去的嗎?所以,我就算走,離開大梨村,但我卻不會離開你。”
“真的?你不會離開我們嗎?”
許雲帆拿出了十七八歲少年人罕見的,少有的耐心,“騙人是小狗,怎麼,你是不是還要跟我拉鈎上吊一百年啊!”
秦潤還真放下雞籠,伸出小拇指,許雲帆傻了一瞬,臉上露出無奈又縱容的表情,“真是服了你了。”
說着,他也伸出小拇指,“拉鈎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誰變誰是狗,這樣可以了沒有?”
秦潤這才笑了起來,“你把背簍給我,你提着這隻鴨好嗎?”
背簍比鴨重多了。
“不用,我背的動。”
“我來背。”秦潤異常的堅持。
許雲帆拗不過,最後一手抱着一個麻袋,一手拎着一隻六七斤重的鴨子,“你怎麼買鴨子了?這麼大,再養下去,該成老鴨了。”
秦潤開心道:“我去買雞的時候,賣雞的大叔看我買的多,就問我要不要買鴨,這隻鴨子最近不吃東西,一條腿被木闆砸到了,估計養不活就便宜賣了。”
秦潤便想着買給許雲帆補補身子。
一斤鴨七文錢,一斤□□文錢,不過秦潤買的是小雞,按個頭賣的,一隻六文錢,他買了六隻母雞,一隻公雞。
許雲帆粗略的算了一下,七隻雞,一共去了四十二文。
十五斤精米去了六十文,買肉跟油去了二十三文,鴨子去了四十文,因為是便宜賣的,七斤的鴨子便宜了九文……
加上後來他去買了五斤小麥,四斤的糯米,還買了半斤的白芝麻。
這麼一加起來,今天一共花了九百六十文錢,将近一兩了。
乖乖,十兩銀子果然不經造。
許雲帆想到秦大娘家,“秦潤,之前那些木料,大概需要多少錢?”
“你要還錢?”秦潤以為,那筆錢應該他來還的,今天許雲帆買的已經夠多的了。
“當然,我不還誰還?都是一家人,你可别跟我這麼見外。”
許雲帆又說:“還有你之前借的米,回到家,我給他們還去,再給他們一斤肥肉,也算是還你借的油了,那些油,也不知道是拿多少肥肉煎出來的,不過,這種事,我甯可還多也不願還少了。”
省得有的人說他們貪便宜,借的多還得少。
秦大娘對秦潤兄弟好,許雲帆倒不心疼多送一點肉,俗話說得好,雪中送炭難,錦上添花易,當初小秦家一窮二白,秦大娘都能給他們借米借油借木料,沒追着他們還,還時常接濟他們,這份情,他們得承。
秦潤突然問道:“昨天晚上你到秦大娘家了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