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雲帆不認識人,但看對方的年紀,認不認識有什麼關系,一例喊大哥,往年輕了喊就對了。
這男人其實跟女人是一樣的,明明三十幾歲了,還被一個十幾歲的小夥子喊大哥,誰能不高興。
“大哥,現在就下地去啊!我在山上撿了一些松油回去。”
那漢子往許雲帆背簍裡看了一眼,悟了,“這東西叫松油?你拿回去做火引嗎?這東西用來燒火确實好。”
“嗯,家裡細柴不多了。”許雲帆沒多說,與大叔唠嗑兩句後才走。
他知道了,那些看他不順眼的,除了李氏族人,還能有誰。
前幾天他下了李嬸的臉,李氏族人覺得他這是在打他們的臉。
他一個被哥兒撿回來的漢子,不知與他們交好也就算了,居然敢說他們村童生的娘,委實不識好歹。
李氏族人因為李雲飛,在村裡,那是相當的有臉面。
許雲帆才不管他們,臉面,這東西不是别人給的,得靠自己掙。
一個童生老娘,又不是天皇老子他娘,他怕個毛。
許雲帆回去的路上,相繼與一些或多或少有過一面之緣的村民打招呼。
這些人,都是秦氏或者孫氏的人。
許雲帆原本想着,這兩族的人還是挺不錯的,直到他碰上拿着一盆衣服往河邊去的秦大媳婦,他才知道,其實也不完全是。
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
昨晚因為秦潤,秦大媳婦被秦家人說了一頓,就是她的弟妹與老三家的夫郎都敢站起來在她頭上撒尿了。
這口氣,她發不出來,隻能憋着,這會看到許雲帆,秦大媳婦對他有好臉色才怪。
誰叫許雲帆是秦潤的相公呢,連帶就是這麼帶的。
秦大媳婦對許雲帆翻了個白眼,嘀咕一句讨債鬼,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讓許雲帆與一旁的秦森聽到。
秦森,與秦木秦林兩兄弟是堂兄弟,秦大媳婦就是他的侄兒媳婦。
突然聽到秦大媳婦罵這麼一句,秦森尴尬的不行,剛想說點什麼,許雲帆當場就來了一句,“小氣婆,又不是借你的錢,我小秦家借你們秦家的東西,何時不還了?”
從秦潤口中,許雲帆得知,秦潤之前借秦大娘他們的錢,都有還的。
隻是最近這段日子,家裡因為他,實在揭不開鍋,加上他吃不下糙米飯,秦潤才厚着臉皮去借精米、借油。
秦大媳婦本就是故意讓許雲帆聽到的,這會,河邊也不去了,直接站在原地,“還?都借多久了?你回去問問潤哥兒,他借的五斤精米,什麼時候能還上?”
“我大婆婆也是看在兩家的關系上才借的米油,家裡有點精貴的,都舍得借出去了,你們家倒好,懂的做推車,藏着掖着,我們幫了你們,你們就是這麼報答我們的?沒說你們白眼狼都算好了。”
秦森怔愣了,他沒想到秦大媳婦能說出這番話來。
再看許雲帆低沉的臉色,想起家中婆娘說的許雲帆怼李家婆娘一事,不由得叫糟。
哪知許雲帆看了秦大媳婦一眼,那一眼,意味深長,不由得讓秦大媳婦脊背一寒。
許雲帆沒說什麼,轉身就走。
秦大媳婦昨晚剛被秦家人訓了一頓,今天還敢在自己面前叫嚣,想來是昨天秦家人給的教訓不夠到位。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許雲帆好說話是好說話,逢人面帶三分笑,但這不代表他就沒有脾氣了。
回到家,剛進到院子,一陣濃郁的肉香便飄了出來。
許雲帆鼻子動了動,口水不自覺分泌,在屋檐下放下背簍後便竄到廚房裡。
“雲帆,你回來了。”秦潤炒着肉,見到許雲帆回來,眼睛就是一亮,用鍋鏟挑了一塊肉上來,再用筷子夾住送到許雲帆嘴邊,“你嘗嘗看,香不香?”
許雲帆不愛吃肥肉,秦潤應該是炒的還不夠久,所以這塊肉還很肥,“秦潤,我不喜歡吃肥的,我喜歡吃瘦的。”
秦潤知道,村裡的人愛吃肥肉,是因為肥肉油水多,但那些小少爺就不是這樣了。
他挑了一塊瘦肉遞過去,許雲帆一口就吃進嘴裡,滿足的眯起眼睛。
秦安放下火鉗,咽了咽口水,眼巴巴的看着許雲帆,“哥夫,肉肉香不香?”
許雲帆開玩笑道:“不香,這肉是臭的。”
秦安不是三歲小孩了,許雲帆吃的那麼香,怎麼可能是臭的,憋着嘴,“哥夫騙人,炒肉的味道那麼香,怎麼可能會臭。”
“你看,你都知道了,還問我?”許雲帆看向秦潤,笑道:“快給你弟夾一塊,看把他饞的。”
秦潤笑了一聲,聞言給秦安夾了一塊肥瘦相間的肉。
秦安一口将肉吃進嘴裡,滿足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