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殿金碧輝煌,高位上的那人直視着下方,眼中帶有怒氣,柳淳熙和底下衆臣一同跪着,高喊着:“陛下息怒!”
朝中多事,民間也不安分,這一樁樁一件件都讓他煩心,柳裕安看着柳淳熙微眯了一下眼,随後說道:“退朝。”
柳淳熙緩步離開,等着身着黃袍的那人的傳召,果不其然,沒等她走幾步,身後便傳來了李公公的聲音:“殿下請留步,皇上在偏殿等候殿下。”
“本宮知道了,這就去見父皇。”柳淳熙低垂着眼,讓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李德全同柳淳熙一同進入,他在旁邊提醒道:“殿下進去後可要注意些,皇上現在正在氣頭上。”
“多謝公公提醒。”柳淳熙雖然面上平靜,但心中還是有些害怕,她父皇的手段她小時候可體會過。
這樣想着,柳淳熙便覺得自己的脊背在隐隐作痛。
柳淳熙走進去剛跪在地上,就有一個茶杯擦着她的額頭碎在了地上,滾燙的茶水濺到了她的手背上,燙得她手掌一縮。
她沒有感到驚訝,但還是連忙說道:“父皇息怒!”
“息怒?你看看你做的好事!”現下沒有其他人,柳裕安強忍着的怒氣終于爆發了出來,他把幾個奏折甩到了柳淳熙的跟前,“這就是你封鎖的消息?”
柳淳熙沒有翻看,因為方才上朝時就已經提到了。
“現下民間四處都流傳着那個謠言,你就安排成這個樣子?”
“此事是女兒的過錯,女兒甘願受罰。”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地步,隻有先認錯讓上方那人消氣為好。
“哼,”柳裕安發了一通火,現下已經平靜,“你認錯倒是快。”
李德全這時新放了一杯茶在柳裕安的手旁,柳裕安拿起來喝了一口:“如今京城東面的臨安縣起了疫病,正好是在那晚有人闖入皇宮的第二日發生的,正好和流言對上了,現下民間四處都在議論此事,臨安縣的疫病越來越嚴重,派了許多太醫都還沒有制出有效治療的方子。”
柳淳熙依舊低着頭:“請父皇派女兒去臨安縣控制疫病,讓女兒以此抵過先前的過錯。”
柳裕安盯着她一時沒有說話,随後搖了搖頭:“朕前幾日已派了太醫去,太醫都沒有任何法子,你去又能如何?”
“女兒是南燕的公主,以公主之軀前往臨安縣,能表現出父皇對百姓的看重,他們便能想起父皇對他們的好。”
屆時,流言是不是真的又如何?
柳裕安原本平靜下來的雙眼又迸發出精光,他審視着下面跪着的人,可不管他怎麼看,底下那人依然是那副恭敬的樣子。
良久,他沉吟了一聲,“那朕…便再給你一次機會。”
“熙兒,你是朕的左膀右臂,不要再讓朕失望了。”柳裕安的眼珠很黑,仿佛所有光亮都照射不進那裡,“這是你第一次明面上替朕處理事務,要好好做。”
柳淳熙擡起頭來,雙眼與柳裕安的極其相似,她保證道:“女兒定不負父皇所望。”
隻有柳淳熙自己知道她平靜的臉龐下隐藏的是亢奮。
柳淳熙走到了自己的馬車處,白逸思早已等待在那裡。
她坐在車轅處,雙腳沒有粘地,就這樣甩來甩去,手撐着自己的下巴打了個哈欠。
這柳淳熙怎麼還沒有找到來?不會被皇帝留下吃午飯了吧?
好在又等了一會兒,白逸思的餘光中終于出現了一道水藍色的身影,她歡喜地轉過頭,可在跳下車轅時卻愣在了那裡。
等柳淳熙走近後,她表情嚴肅地問道:“你臉上是怎麼弄的?”
原本柳淳熙對于面前這人沒有稱她殿下而感到不滿,正要教訓這人時,突然聽到這人提了自己的臉,她似有感覺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摸到那裡已有了一道血痕,從額頭到眼角下。
她又往上移了點,摸到了那道細小的口子,隐藏在袖子的那隻手掌握成了拳,但她臉上平淡地說:“沒事,回去再處理。”
說完不等白逸思,自己就翻身上了馬車,白逸思輕咬着牙,她心中十分不爽,柳淳熙頭上的那道傷口隻可能是皇帝弄的。
該死的…
白逸思在心中咒罵狗皇帝,打哪裡不好偏要打臉,若是留下了疤痕,她還要那張臉皮做甚!
她一下鑽進了馬車,馬車中的那人已閉上眼休息,那道細小的傷口和蔓延的細長的血痕此時格外刺眼。
她從懷中拿出了一個藥瓶,正要往柳淳熙臉上抹時,突然被人止住了手臂,“臉上那道血痕還沒清洗,這時塗什麼藥?”柳淳熙疲憊地睜開眼說道。
“奴婢馬上用帕子擦掉。”
“帕子是幹的,怎麼擦得掉?”柳淳熙放下了手,又重新閉上眼,不願再與人多說:“回去再處理。”
她還要想之後的安排,現在沒有時間理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