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蒲若林并沒有回頭看他,而是慢慢起身準備回去,屈落卻突然拉住了他的胳膊:“你能,跟我單獨走走嗎?”
聽到這個,旁邊的麗麗直接扯了一把蒲若林說:“那不行的呀,若若他要跟我一起……跟我一起有事處理,不能跟你出去!”
林特助似乎還在思考要不要插上一句,蒲若林就先一步讓麗麗松開了自己,他的感覺總不會出錯,屈落在跟自己對視後視線就一直都沒有從他身上離開。
似乎是真的有話說,他轉過頭看向屈落:“你要去哪走走?”
屈落的視線依舊停留在他的身上,出聲說:“另一邊麥田吧,靠近河邊的那邊。”
蒲若林看了一眼,看向了通往河邊的草道,點了點頭,旁邊的麗麗不僅倒吸了一口涼氣,甚至還磨了自己的牙。
有那種想刀人的想法了,在林特助的阻攔下,眼睜睜看着蒲若林跟着屈落走了,走之後麗麗故作傷心地說:“若若~你回來還愛我嗎……”
然後她得到了蒲若林的回應。
“少跟賀末絮學。”
拍攝結束後,正是下午,陽光沒有正午那樣耀眼,已經在這裡呆了近一周的時間,兩個人現在也熟悉了現在的環境。
陽光灑下,麥田随風擺動,樹影蔭翳,溫柔的日光将兩個人身上所有的交織網化開,或許真的是因為這天的太陽,造就了不同卻又是最好的他們。
兩個人就順着草路走着,一路上都不怎麼說話,風隻是吹動着兩個人之間的衣擺,似乎在安慰着兩個身上有秘密的少年。
“你覺得,我是個什麼樣的人?”
蒲若林不知道為什麼屈落要突然問一個這樣的問題,能确定的是屈落現在看上去像一個無助的小孩。
找不到目标的小孩。
按理說屈落很少露出這一面,以兩個人現在之間的關系,蒲若林給出了答案。
“你是個很讨人厭的人。”
聽到這個答案,屈落楞了一下,然後聽着蒲若林繼續說:“動不動就整一些小動作,我這十幾年人生一直在做對比的參照,從來都不會給人好臉色,也愛發脾氣……”
原來在他人眼中,自己是這樣的嗎?
屈落坐下,茫然地看着前方還在波光粼粼的河水,此時聽着蒲若林的回答,他似乎找不到什麼反駁的機會,隻是點了點頭。
“但是,這是作為之前的我。”
之前的蒲若林,如果不是頻繁的交流,估計一直都是這麼看待對方吧。
“算是對我們這幾次一起出項目的表示吧,我沒有覺得你很讓我讨厭,反而看到了很多東西,你很聰明,很會照顧人,不會對一些無證據的事情就妄下判斷。”
“至少目前,你在我這裡,是這樣的。”
對方說完,屈落轉過頭看向蒲若林,想從他的眼中看出一些謊言或者别的東西,最後隻看到了日光。
日光在他好看的眼睛中過濾出了溫柔,以及更深一層的情緒,他笑了一下,輕聲地道了一聲謝,然後蒲若林像個俏皮的小孩一樣,看着他,低垂着眼眸說。
“既然你知道了你是什麼樣的人,那我呢?”
在你眼中我是什麼人?
屈落看着眼前正在看河水波光粼粼的少年,正在他的眼中亮着光:“之前的我認為,你是我的競争對手,我很不喜歡你。”
“但是現在,你是一個帶着夕陽蘆葦的人。”
聽到他的答案,蒲若林沒忍住問:“什麼夕陽蘆葦?”
屈落笑了笑,沒有明确的說,隻是看了看河邊的蘆葦,這時正伴着風動,擺走了心裡的心結,然後将兩個人的人生網點編制在一起。
編制在一起的兩個背着世家仇恨的人,在此刻,卸下所有負擔,隻剩下彼此。
突然,屈落站了起來,然後朝着麥田裡跑,像追着風一樣,蒲若林茫然地看着他,跟在他的後面,兩個人在麥田裡追逐着彼此。
“唉!人家的麥子!你别踩壞了!”
“踩壞我十倍,包了——”
“你追風少年啊——”
“我也想當一個追風少年,年齡過了——”
在風中停下,屈落看着他,然後看着逆光的蒲若林:“我們……能不能……”
“能。”
“你怎麼知道我要問你什麼?”
蒲若林背着手,然後笑了一下,說:“看你了這麼多年了,怎麼可能不知道你要說什麼?”
“真不怕我這時候占你便宜啊?”
“你是那種人嗎?”
現在屈落不是這種人,不代表以後的屈落不是那種人。
夕陽灑落,此時的蒲若林,像是找到了一種感覺,他現在似乎,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演好林阙了。
屈落跟他倒在麥田裡,蒲若林将手伸出,朝着天空攥了一個拳。
以後的未來,似乎現在就在我們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