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梨顧北話音剛落,不遠處便傳來了些許異動。
起先還有些模糊,似是從很高處在翻滾着朝下落,而後迅速變成了聲聲巨響,二人根本來不及反應,後路便被掉落的碎石給堵了個嚴嚴實實!
“你......”
梨顧北愕然,原本還準備說些什麼,卻被溫晗的眼睛一忽閃給忽悠走了。
算了。
回去和柏澤岸說說吧。
建議那家夥帶溫晗去看看耳朵,這種聽力真的吓人。
溫晗:“沒退路了,我們繼續?”
“嗯,”梨顧北将身後的人朝上掂了掂,一腳邁進水裡,又說,“别摔倒了啊。”
二人噤了聲,微弱水聲伴随着腳步不時響起。
他們不知走了多久,頭頂的藤蔓越發茂盛,地面原本深至小腿的水位卻逐漸下降,最終隻淺淺沒過一層厚厚的地衣,在踏上去時溢出腳印模樣的積水。
溫晗看了眼梨顧北,提議:“換我來背一會兒?”
“不用,這人輕,也不太對勁。”梨顧北搖了搖頭。
溫晗:“他傷不了我。”
“他當然害不了你,”梨顧北慢慢悠悠的補充,“你能保證不動他嗎?”
溫晗:“嗯嗯。”
可梨顧北太了解他了,這是被坑過無數次後得到的教訓,因此他隻是笑着,本就略微上揚的眼尾在此時顯得更加狡黠。
他瞥向前方,說,“找個地方休息會兒,我們走了估計有小半天了。”
這裡不見陽光,沒有了可供觀察的景物,電子設備也早已報損,因此,他們極難察覺時間的流逝,隻能通過對自身體力消耗的感知來進行猜測。
放眼望去,前頭竟有一小塊突起的區域,如孤島一般,連地衣與苔藓都沒有附着多少。
二人決定在此稍作休整,梨顧北先放下了背上的人,動作中的颠簸令那人驟然驚醒,“啪”的一聲抓住了梨顧北的小手臂。
“哎哎哎!幹什麼呢?恩将仇報啊?”
梨顧北擒住他的手腕,語氣有些輕佻,手中的力氣卻是絲毫不減。
而在他身旁,溫晗冒出腦袋,詢問,“你認識常懷玉嗎?”
“老......師?”
這人的視線逐漸變得清明,一隻手緊緊握住梨顧北,眼神卻一眨不眨的盯着溫晗,“你見過老師?他在哪兒?受傷了嗎?還有我的師兄,他在哪兒?!”
他說完便開始劇烈地咳嗽起來,喘息一聲比一聲重。
溫晗戳了戳他,喃喃:“原來真的是你啊。”
“你......”
“你身上長了什麼東西?”
溫晗打斷他的詢問,目光落在了他的手臂上。
“我不知道。”少年搖了搖頭,眼神恐懼,“它......我不知道,我不敢。”
聞言,溫晗又問,“之前我碰見了和你一樣情況的人,大概。”
“真的嗎?”
“也可能不太一樣。”
“不太一樣?”
溫晗想了想,才說,“可能品種不一樣?”
支楞着耳朵的梨顧北無奈捂臉。
“那你看吧。”
少年别過臉,如此說道。
撈起厚重的長袖,便能看見裡邊被藏起來的花莖。
“這是什麼?”
溫晗扭頭詢問。
而梨顧北看了好一會兒,才說:“看這個花萼和形狀,像是昙花。”
“昙花......”
少年低聲重複,将袖子又拉了下去。
溫晗盤腿坐在他對面,撐着腦袋:“好啦,聊聊?你叫什麼,被困在這兒多久了?”
“劉朝,兩天......不對,現在應該是第三天了。”
劉朝的聲音低啞,他很年輕,臉上甚至還帶着沒有褪去的嬰兒肥,溜圓的眼睛警惕地注視着溫晗,雙手環抱着自己,“我知道你們為什麼救我,我也知道迷宮地圖在哪兒。”
“你知道在哪兒?”梨顧北插話,“但是這個迷宮一直在變化,地圖有什麼用?”
對于梨顧北的質疑,劉朝隻是略微皺眉,解釋說,“如果它的‘地圖’也是活的呢?”
“幾天前,我在進入一道拱門後,便和師兄他們分開了。這處溶洞很奇怪,水位原本是......沒有這麼高的,它變化很大,植物也沒有這麼多,當時我還可以看見牆上完整的壁畫。”
劉朝說到這裡就止住了話頭,他先是看了眼梨顧北,最終注視着溫晗。
溫晗嘴角的弧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大,詢問:“你想要我們拿什麼交換?”
“帶我出去,”劉朝再次重複,“帶我離開這處洞穴。”
溫晗點頭,“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