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闆印象讓維舟動了動嘴角，有點像冷笑。

前世與今生的相遇方式不同，氛圍和形象相差甚多，上輩子沈飛對他一見鐘情，前提是看過他的電影，中意他的作品和他西裝革履穩妥的樣子，這輩子他以無名學生的身份出現，應該沒可能走上輩子的老路。

沈飛被他複雜的态度吸引了，睨着他，帶着探究和好奇。

他們互相打量彼此，将近一分鐘都沒有說話。

維舟懂得利用沉默的力量，這個本事還是他在沈飛身上學到的，他和沈飛早就學會了在界限之内學習和欣賞。

“你剛剛一直在觀察我，”沈飛決定主動跟維舟搭話，刻意放緩了語氣，聽上去沒有壓迫感，“為什麼？”

他用的是‘觀察’，而不是‘看’。

維舟把情緒藏的很好，可還是沒躲過沈飛那令人生畏的洞察力。

現階段的沈飛很敏感，任何靠近或者稍有可疑的人員都能引起他的注意力，他身邊所有的人都會仔細排查一番，不能怪他小題大做，畢竟危險總是圍繞着他，想讓他消失的人不是沒有。

維舟忽然伸出一根手指，指向沈飛的左肩膀，回答了那個問題：“有髒東西。”

沈飛低眸，看見了一根不知道在哪挂到的白色細線貼在衣服上面，不顯眼，但有潔癖的他一秒都不能容忍，他拿下那根白線，低垂的目光在維舟臉上停留幾秒，輕聲說句：“謝謝提醒。”

維舟那對眼睛不帶感情色彩地回看他一瞬，恍若惘聞，提起自己的雙肩包從座位上站起來，邁着不緊不慢的步伐離開了休息區，跟随一撥人前往餐廳門口找群頭結賬。

一共十幾名臨時演員，群頭把他們帶到臨時租用的小包間，排着隊領報酬。

沈飛盯着那個方向，肩膀向後傾斜，對後面的沈鴻說：“那邊在做什麼？”

沈鴻嚴肅地回應：“等會兒我去問問。”

一直沒敢說話的妹妹忽然插嘴：“在拍戲，裡面有我喜歡的..呃..哥哥，我先走了，沈總再見。”

小姑娘抓起包包火速離開現場。

沈鴻這才明白妹妹不去上課是來這裡追星，氣的臉都黑了，但隐忍着不發作。

沈飛的注意力不在兄妹倆身上，若有所思地沉聲說：“看來我得罪不少人。”

“沈總？”沈鴻以為他有任務要指派。

他的話意味不明：“就是一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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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舟沒來得及進家門就接到一個早有預料的好消息，他直接把施萬渝叫了出來。

“賀導來電話，他想跟我們當面談，”維舟一見到施萬渝就分享了這個信息，“他是行動派，今晚就要見我們。”

施萬渝興奮的兩眼冒光：“維舟，你覺得有戲嗎？”

“他喜歡的劇本，他是不會放手的。”維舟算是給好友喂了一顆定心丸。

施萬渝急匆匆的跑去車庫取車，沒一會兒便把一輛銀色的SUV停在小區門口。

維舟上了車，報出地址。

施萬渝邊開車邊問：“這是哪啊？”

“一個私人會所，地點無所謂，主要是聊劇本。”

“那倒是。”

施萬渝點點頭，突然想到了什麼，臉上顯出一絲窘意：“維舟，我一直想問問你，當然了，有些俗氣，但不能不提...”

見他吞吞吐吐，維舟大概猜到是什麼話，于是替他說了出來：“你在考慮錢的問題。”

施萬渝瞪大朦胧的雙眼，差點出口成髒：“我...這你都知道。”

“這有什麼難的。”維舟伸手在施萬渝的面部比畫一圈，“全寫在臉上了。”

“我經常懷疑你有讀心術，可以讀透一個人的思想。”施萬渝聳聳肩，“我怎麼就看不出你在想什麼呢..”

維舟岔開這個話題，重提錢的問題：“如果賀笙真的留下你的本子，你就屬于出售原創劇本給制片方，價格根據編劇自身的資質和故事的質量來定價，高低不等。”

他的态度鼓勵施萬渝壯膽說：“最低能有多少？”

“一百元的也不是沒有。”

“不至于吧！”施萬渝哭笑不得，“你别逗我，你大概說個價錢，我心裡有個底，這樣也好跟人家談判。”

維舟收起開玩笑的心思，認真的琢磨一番，得出一些靠譜的結論：“多種因素的影響，我覺得範圍在兩萬到五萬美元之間，這是我根據賀笙以及他現有的拍攝團隊的情況判斷。”

“美元..”施萬渝翕動鼻子，“行啊，比我想象的要多。”

“賀笙喜歡這個故事，”維舟停頓兩秒，變換一種語氣道，“小獅子，這個價位遠遠比不上你寫的故事，相信你自己，它絕對值得。”

施萬渝備受鼓勵，整個人自信了許多，“賀笙屬于制片方嗎？”

“他或許不是，現在還不能确定，”維舟十分認真地回答這個問題，“他的前兩部作品都是他自己找資金，建立劇組，他又是監制，不管怎麼樣，他負責最重要的工作，我們先跟他談，看看他的意思。”

“好！兩萬到五萬美元，我心裡有數了。”

一抹滿足的笑容爬上了施萬渝的臉頰，使他周身都散發着活力和希望的氣息。

維舟在想，前世的施萬渝被人剽竊，到底是什麼樣的過程，或許以後會找到答案，或許他永遠都沒有機會知道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