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熱熱鬧鬧的聞老大家不同,另一邊一牆之隔的聞老三家愁雲慘淡。
每個人臉色都黑得吓人,一聲不吭的抽着煙,終于盧細娣受不住了,捂着臉哭着回屋收拾行李。
“家裡出了個殺人犯,以後還怎麼過日子啊!聞金文,咱兩離婚!”
盧細娣終于敢說出“離婚”這兩個字了,要說這也多虧了易清南他媽離婚的事,不然她都覺得這玩意兒離她還挺遙遠的,她頂多說回娘家。
這其實并不是她頭腦發熱沖動說的,而是真的怕聞夏花犯事影響到她。
先不說她之後會不會再嫁,反正肚子裡這個馬上就要生了,她自己好好養大了,以後還是有個保障,而且還能借由孩子跟聞老三家要錢,總之不會過得太差。
“你還好意思說?盧細娣,要不是你這個媽沒教好,她能幹這事?我還沒找你算賬呢,你倒是橫起來了!”聞金文兩眼一瞪,樣子活像要吃人,把盧細娣吓得不輕,“你在我聞家橫什麼!滾回你盧家去!當我稀罕是不?!”
盧細娣剛收拾好的衣服撒了一地,她也沒空關注了,挪着步子擔驚受怕的走到了聞老三身後:“聞金文你要幹嘛,我還懷着你們老聞家的種呢,再說了那死丫頭帶你去做事你能不知道什麼?我又啥都不知道,現在倒是怪我頭上了。”
聞金文沒有說話,但他可怖的狀态依然沒有解除,聞老三夫婦看着也覺得有點怵得慌。
雖然他們也不太喜歡盧細娣這個兒媳婦,但她說的也沒有錯,更何況還懷着他們的孫子。聞金文這個兒子差不多是廢了,他們不敢對他做什麼,但心裡早就默默盤算好了以後好好培養大孫子。
聞老三媳婦不着痕迹的擋在兒媳婦前面,躊躇着開口道:“金文啊,細娣還懷着孕呢,你别亂來啊,現在咱們家得好好商量一下以後該怎麼辦,就當咱家沒聞夏花這個人。”
所幸聞金文還有一絲人性的底線,他沒有對這三人做什麼,而是沉默着一腳踹翻了闆凳,然後開始在屋子裡到處打砸,不知道的還以為這不是他家,是仇人家。
聞老三媳婦雖然肉痛,也不敢再說什麼了。
畢竟他們沒那個能力攔住聞金文這個青壯年。
盧細娣不敢再提離開的話,想着先把這家人穩住:“金文,要我說都怪大房一家子,不就是關了一下嘛,都還沒做什麼,也沒缺胳膊少腿的,都是一家人還咬得那麼死,一點情分也不念,現在咱們家少了死丫頭掙錢,那大房就得負責!”
要說聞金文多在乎那個女兒,也不見得,他心裡甚至對這個女兒也有點壓了他一頭的恨意。
可他經曆了黑市買賣多掙錢的,那錢就跟白撿似的,轉悠轉悠錢就到手了。
他大手大腳習慣了,存款基本上沒多少,他們賺的大頭都在聞夏花那裡,現在聞夏花暴露,那些錢自然也就被搜刮走了,他氣憤的是這個。
以後下地是不可能下地,沒了這個掙錢渠道,他自己也不敢去城裡跑路子。
聽到盧細娣這麼說,聞金文也覺得有些道理,既然大房家斷了他的财路,那就得他們接手養着他!
“你這說得什麼話!夏花犯事跟别人沒關系,以後日子又不是過不了了!”聞老三突然說。
盧細娣愣住了,她沒想到公爹會先說她,畢竟聞老三永遠那麼的沉默寡言,基本上就最後做一下決策。
“爹,我說錯啥了?你知道死丫頭掙了多少錢嗎?金文你快告訴爹!”
聞金文親眼看到抄掉的,當然知道有多少,不然他怎麼會發脾氣:“他們本來就不近人情,我媳婦也沒說錯,他們就是見不得咱家好,現在四叔回來這麼久了,你見他過來看你了嗎?爹,你就是個透明人,沒人在意!不知道你幹嘛還為他們說話!”
聞老三無言以對。
他們兩家就一牆之隔,院子裡幹啥說啥還是能知道的。
聽到聞老四回來他還是挺高興的,結果遲遲不見人過來找他,反而還聽到了聞老四對他們一家的辱罵,他心裡怎麼會好受。
可是幾個兄弟姐妹都不理他了,老倆口也不管他了,明明有這麼一大家子人,可是他感受到了孤家寡人的氣息。
所以他反駁了盧細娣。
他不能一錯再錯了啊。
“爹你要是不去就算了,我們去,以後你一人看你咋過日子!”
聞金文看聞老三的樣子就知道這老頭後悔了,他才不會慣着。
“金文,你咋能說這樣的話!”聞老三媳婦震驚的看着自己的兒子,“他是你爹!”
“娘你也想和爹一起?”
聞老三媳婦一時沒反駁,遲疑了。
聞金文也是他們的獨子,對于他們來說當然很重要,不管怎麼說,大孫子還沒出生,他們還是要靠金文的……
“娘你還在想什麼呢?現在老聞家就咱們三房過的最慘,他們難道不應該拉一把嗎?都是打斷骨頭連着筋的。”盧細娣小聲撺掇。
在場四人各自心懷鬼胎。
片刻後。
“我不管了,随你們吧!”
聞老三再次揮一揮袖子,轉身回了房間。
一如之前,他沒有打算出面,還是躲在了大家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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