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我謝過帝君。”
柳問七撿了帝王玺朝正殿走去,他周身靈光迸發,逼得異化兔妖連連後退,伏在地上忌憚他萬分。
擠滿殿門的咒鎖下意識往後一縮,又發了瘋似的伸出來,張牙爪舞攔住柳問七的去路。
無需拔劍出鞘,強盛的法力靈光便足以讓柳問七一步步踏入濃郁詭氣之中,咒鎖們不甘心地扒上來,又被靈光燙到似的猛然縮回去。
不再顧忌咒鎖同身後衆詭物如何,柳問七近乎暢通無阻地深入正殿。
可惜留在地上的昌文星君就苦了。
沈昌文前有詭物成群,後有咒鎖紮堆,站起來扶正自己的文官帽,絞着衣擺不知該何去何從。
“是跟鎮天狗一夥兒的狗仙官,兄弟們跟我沖!”
低等詭物裡基本都是些腦子一根筋的家夥,一個缺心眼兒的敢叫喚,就有一群不帶腦子的敢附和。
這一聲下去,堪比沖鋒号角。
詭群浩浩蕩蕩再次席卷而來,咒鎖亦如期而至,兩相夾擊中,沈昌文一咬牙一閉眼,召出文昌殿特供版飛雲牌。
這玉牌上滿是頌功頌德的銘刻,萬千功德彙聚的靈光堪比柳問七的法力,金色的功德銘刻在沈昌文上上下下構成詭氣不侵的金光罩,詭物觸之即散,一時也能拖住詭祀的進度,給柳問七争取時間。
“我的香火……”金光罩存在一息就要燒掉八百兩香火錢,散财保命,沈昌文要心疼哭了。
“将軍!您可千萬要快——”他扯着嗓子朝正殿裡喊。
柳問七一腳踩碎伸出咒鎖的詭祀殘卷,目光一一掃過布滿血紅符文的房梁台柱,最後落到前方。
被換臉的神像消融,那座小神龛卻依舊立在金絲幕布裡,黑水般的詭氣從神龛中不斷湧出,蔓延一地。
詭氣不斷翻湧,時而在空中凝聚出一條黑龍似的剪影,又迅速消散開去。
龍脈勾連國運,更是人間與其他二界抗衡制約的倚仗。
柳問七垂眸,将帝王玺置于掌心,熠熠流光的靈氣順着經脈注入其中,黃石印玺泛出通透的色澤,巴掌大的印玺脹大成原本的十倍不止。
像是感受到了威脅,詭氣化的黑色小龍不安地上下翻騰,盤旋在神龛上發出低低的龍吟。
沒有遲疑,帝王玺猛然蓋下!
“咔嚓”一聲脆響,仿若從地底最深處傳來。
神龛在帝王玺下摧枯拉朽的崩落,原本凝聚不散的黑水詭氣被沖開,黑色小龍不過掙紮一瞬就消散開去。
布滿正殿的怪異符文随之消失,詭域散去重回人間,帝君金身像再度端坐蓮花台上,昭示長生天的權柄。
一切恢複原狀,參與詭祀的書生們栽倒在地失去意識。
殿内詭氣散去,殿外的衆詭物也沒有硬闖帝君廟的興趣了,呈鳥獸狀一哄而散。陳昌文仿佛是去了半條命似的,進來的面色都滄桑些許。
沈昌文半死不活:“将軍,您知道我花了多少香火嗎?那可是整整八萬兩!”
“找帝君銷賬。”柳問七自顧自蹲下,從被砸成一堆碎屑木塊的神龛中檢出小神像,仔細用衣袖擦去浮灰。
先前被詭氣掩着看不出,如今擦過才見得小神像雕工極好、栩栩如生,泛着被人打磨許久特有的光澤。
懷安仙君本就風流俊逸,這般精巧的塑像,更顯風姿卓然。
“整個長生天也就将軍敢跟帝君對着幹了……也不對,還有個蕭懷安。”沈昌文伸頭好奇瞧過去,見到塑像,一臉吃了蒼蠅的表情,“那小子跟将軍還不一樣,喜歡玩陰的。”
喜歡玩陰的“蕭懷安”此刻蹲在房梁上,拼命捂住貓九爺的嘴不讓它驚喵出聲。
這等長生天秘聞真是咱能聽的?貓九爺蹬蹬腿示意蕭晚仙。
蕭晚仙無聲唇語:别管,他們非要說又不是咱們非要聽!
“所以查出來了嗎?蕭懷安的下落。”柳問七将塑像收進袖裡乾坤。
“當然沒有,他想藏誰找得見……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官,可不能跟你們似的說拔刀就拔刀,我耗資萬萬兩剛修的昌文殿啊!”沈昌文将飛雲牌召出,看到其上一長串的餘額才稍感安心。
“長生天白飯殿?”柳問七挑眉。
“中庸之道,一介武夫懂什麼?”沈昌文鄙夷道,他忽然摸了摸臉,好像有什麼黏糊糊的東西,“下雨了?帝君廟給你打漏了?”
沈昌文緩緩擡頭,正好被房梁上一人捏着貓鼻子的畫面吵到眼睛。
貓九爺猛抽一口氣把哈喇子抽回去,哼哼唧唧才把自己從蕭晚仙的魔爪底下撈出來。
詭物的口水……
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