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嬌嬌下意識的看了看天,這個位置,若是天氣好些能曬到太陽,若是下雨,男人往裡頭滾滾,倒是能直接帶着被子躺進屋裡。
“你這小孩兒,我說我沒死,也不渴,也不餓,不用喂水,不用把尿!”男人聽到腳步聲,憤怒的支撐着身子坐起來對外面吼道,不過在看到來人是兩個年輕的女性,不由得愣住。
“我們是來找姜老爹的,我開了一家鋪子,卻賬房先生,有人向我推薦了你。”閻嬌嬌一邊做着自我介紹,一邊打量着姜老爹。
能自己爬起來,說明上半身沒問題,手還能打算盤,算是0.5個人了。
“你?”姜老爹雖然落魄,但對待兩個女人,神态還是非常高傲。他上下打量了兩人一眼,非常嫌棄的問道,“歌樓還是妓院?我不去掙那個髒錢,請回吧。”
竟然還有職業歧視?
閻嬌嬌阻止了扈三娘想去打爆這個男人狗頭的動作,從上到下,細細的打量了他一番。
還沒等她想好要說什麼,就聽到一個怒氣沖沖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你少給我挑三揀四的了,給我去掙錢!”
閻嬌嬌回頭,隻見着三個女孩兒站在門口,為首的頭上扛着個大盆,身後兩個,一個拎着看上去就很沉的籃子,另外一個則是抱着木桶,裡面塞着搓衣闆和棒槌。
“隻要是錢,哪裡有什麼髒的臭的之分。”說話的女孩子走在最前面,個頭略矮一些,看得出是最年幼的一個,應該就是小孩兒們說的姜家三娘了。
姜三娘走進來,将盆往院子裡一擱,然後就朝着姜老爹罵道,“你不掙錢,我們一家吃什麼喝什麼!這房子賃期馬上就到了,得交錢了。冬天快到了,我們還得提前屯柴,還得把當出去的冬衣棉被贖回來,要不然一家就等着凍死吧!”
“你,孽障!哪有女兒這麼對父親大呼小叫的,我們姜家的臉都要被你丢盡了!”姜老爹坐在地上,将地闆捶的咚咚作響,一副羞憤的幾乎欲死的模樣。
閻嬌嬌目瞪口呆的看着父女吵架,她的兩個姐姐,一個臉色茫然,魂遊天外的樣子,一個略大些的卻是臉已經羞紅了,顯然很為眼前的場景感覺到難堪。
姜三娘卻是毫不在意,站在自己的木盆邊對着姜老爹翻了個白眼,“你要真聽不得這些話,你站起來打我啊!來啊!”
“他能站起來?”閻嬌嬌吃驚的問,她先前還以為此人腿斷了,下半身不良于行呢。
“他的腿早好了,隻是有些跛,他好面子,接受不了自己變成了個跛子,所以整天才在那裡要死不活的躺着。”姜三娘轉向閻嬌嬌,目光審視的看了一番她的穿戴,确定她的财力之後,立刻變得熱情起來。
她用一種推銷自家小豬仔的口吻說,“你别見他那個廢物樣,腦子可好使呢,算賬從來沒錯過。要不是不會做人,我們家也不至于窮成這樣。”
“我不去!我就是餓死,也不去那花街柳巷讨營生!”姜老爹坐在地上大聲反駁。
“你不去我就把你綁去!”姜三娘回吼了她爹一句,然後伸出了自己的手,“你看看我這手上的凍瘡,你有臉讓你三個女兒浣衣養你嗎?你知道我們洗一天才掙多少錢嗎?大姐的手整日泡在溪水裡,晚上怎麼捂都捂不熱。二姐從早做到天黑,吃飯筷子都拿不住……馬上天就要涼了,你當真要我們冬天鑿了冰去河邊洗衣服?”
姜老爹看着女兒腫脹變形的人,讷讷的說不出話來,最後卻是梗着脖子,眼中已經有了淚花,“我,我還有三個女兒呢!要是我去了那種地方,你們以後怎麼嫁人!”
他這話一說,姜大姑娘已經捂着嘴,無聲的哭了起來。
姜三娘卻是冷哼一聲,嘲諷滿滿的說道,“你想得美!如今嫁妝忒厚,你身無分文,又有三個女兒,我們怎麼可能嫁的出去!”
不得不說,姜萍的話十分紮心,姜老爹聽着這話,直接就□□沉默了。
“那個,我解釋一下,”看着姜家人在苦情戲的路上一路狂奔,閻嬌嬌不得不出聲提示道,“我沒說我家是經營青樓妓館的啊。”
“啊!”姜家父女都轉身看着閻嬌嬌,目光中充滿了驚訝。
我介紹一下,我家裡是正經做糧食生意的。閻嬌嬌咳嗽了一聲,然後跟姜老爹點頭緻意,“因為生意做得大,所以需要的賬房先生急,最近都在招人。”
“你家是什麼鋪子?”姜老爹很是警惕的問道。
“閻氏糧鋪。”閻嬌嬌說道,原本還想要多解釋一兩句,就見到一直不說話的姜二娘子慢吞吞的張口道,“我聽說過。”
“二姐/二娘你聽說過?”姜小妹和姜大姐異口同聲的問道。
“嗯。”姜二娘慢吞吞的回答,從懷中掏出了一張折的極其整齊的廣告宣傳單,“我在洗衣的時候見過小哥發他們家的傳單,米糧賣的極其便宜,覺得我們将來用得上,就要了一張。”
她展開了那張印滿密密麻麻字樣的傳單,閻嬌嬌看了一眼,就确定是自家的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