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如珩往外走,江渺後腳跟上。
霜刃同青鋒對視一笑,搖了搖頭。
“傳家寶?他家的傳家寶為什麼會在溫行舟手裡?”
還沒等人回答,江渺恍然大悟道“哦哦,我知道了,你之前猜鄧晏楚是邕王的人,可那天來的人不是他,而後你又問我知不知道溫行舟也是邕王的人,照這麼看,洛文诏可能才是邕王放在堪輿司的眼線吧,并且受制于溫行舟,為了拿回自己的傳家寶隻能幫他們做事,對不對?”
玉如珩眉眼朗朗,眸中笑意泛濫“真聰明,都猜的差不多了。”
被誇獎了,江渺眼睛一亮,繼續道“難怪剛才那個人要和你做交易,你幫他拿回傳家寶,他幫你賣命,不過他選擇了你,是不是說明洛文诏的死和可能和邕王脫不了幹系,所以他已經不信任自己哥哥的選擇了?”
這一次,玉如珩眼裡不再有喜悅,表情多了幾分訝異,他沒想到,緊憑一面之緣,幾句話,江渺就能夠推測出這麼多信息,還想到這一層來。
沒錯,洛文诏離奇自戕,他的弟弟洛文郁并不相信自己的哥哥會如此輕賤性命,但這件事牽扯的利益人物太多,上面壓地死死的,宛如一堵不透風的牆。
訴冤無門後洛文郁隻能暗中調查。前前後後還真查到不少事情,但僅憑他一人之力無異于蜉蝣撼樹,查清真相是一方面,拿回傳家寶也是一方面,他知道自己哥哥的死一定和溫行舟脫不了幹系。
玉如珩也是歪打正着。
當時隻覺得洛文诏自戕的太蹊跷,便派人私下去查,結果和洛文郁剛好撞在了一起,知道他是洛文郁的弟弟後,他果斷提出合作。
看幾人的表情,江渺知道自己又猜中了。
她不禁感到心塞,好好的苦情虐戀文,硬生生給幹成了懸疑文風格,尤其是男主角溫行舟,直至今日已經完全看不懂了。
玉如珩不打算繼續透露,江渺的目光重新平靜下來,攤手妥協了“好吧,其實我也不是很想聽了,你們這些彎彎繞繞爾虞我詐,我還是盡量不摻和,我怕我小命不保。”她正色道“我能幫的幫完了,可别忘了你答應我的。”
和離。
玉如珩忽然想到這件事,他的目光帶着些許冷漠,無聲無息的盯住江渺。
為了和她的太子表哥在一起?
兜兜轉轉,離經叛道,一切不過都是為了那個人?
也對,他記得,原本的江雲微可是對溫行舟死心塌地,如此大的轉變本就不是原本那女子有決心能做到的。
這樣就說的通了,這個江渺應當十分喜歡李靖瑄,不然也不至于做到這種地步。
可為什麼他的心緒會像被什麼東西揉捏着,反反複複,颠颠倒倒。
玉如珩看着她的臉出神。
無論是以叔嫂,朋友,同僚的關系,都剛剛好止步于此,自己絕不能再往前一步,别忘了,他已經死過一次,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都應當明白。
他不折手段行至今天,早已沒有退路可言,又何必牽扯不相幹的人呢?
“郎君!”
忽然出現的聲音及時打斷了他的思緒。
聲音的主人站在樓下大殿中央,身着粉黃色羅裙宛如一朵嬌豔的迎春花,微挑的眼眸含着淡淡的笑,嘴角到眉梢的弧度從一而終,都透出讓人心情美好的意味。
玉如珩皺眉,又很快舒展容顔,轉身看向樓下。
見到他出現,那女子微微欠身,說話間眼神明亮,隻單單注視着玉如珩一人。
“如今該改口叫老師了。”她拎過後面侍女手中的書匣子,拿到面前舉起來給他看“玉老師,我來上課。”
可惜玉如珩并沒有被少女的明媚打動,搭在欄杆上的手指動了動,最終笑了笑,轉頭對她們三人道“你們先去休息吧。”
霜刃看了眼江渺,發現她反應平平,隻好依言帶她離開此處。
青鋒走的快,不一會兒就消失在了拐角處,走廊前後無人,日光透過窗棂斜斜地印在地面,霜刃放慢腳步和江渺并肩而行,糾結了許久,她才試探道“姑娘難道不好奇剛才那女子是誰嗎?”
錯綜複雜的閣樓于眼前一一浮現,行至光影暗淡的拐角時,她忽然停下腳步,凝眉沉默,表情冷冷的,像覆了層薄霜。
“我知道她是誰。”良久,她道。
七公主李婼嫣,三年後會被陛下送到西原同自己表哥和親的公主,也是除太子外,男主事業線上最大的敵人。
在陛下那裡,李婼嫣其實并不如李蘊意那般備受寵愛,但她的母親是西原送來和親的公主,是兩國交好的象征,而今西原雖然國力愈發強大,卻足夠安分,大臨和西原的政治貿易往來越來越頻繁,關系越來越緊密,她這個象征和平的公主自然風頭無兩。
當然,她并不是男女主感情路上的絆腳石,卻是讓男主最頭疼的存在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