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距離伊芙回來的那晚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周,
這一周裡澤諾放下了手上所有的工作執着地要把所有時間都放在和伊芙的相處上。
先不提正值公司籌備研究的重大節點的立花慎一如何崩潰,最先扛不住的實際上卻是被派去做外勤的岐宮尋。
“我已經,整整,一周,沒有見到先生了——!——!!”
岐宮尋把自己摔在沙發上癱成一個餅,雙眼無神地盯着天花闆上的吊頂。
“……傻逼工作真是一天都幹不下去了。”
“别在我這裡發癫。”
縮在辦公椅上的立花慎一邊大口大口灌着濃縮咖啡,一邊飛快地敲打着鍵盤。
“想見那小子就去,在這裡幹擾我工作又不能改變什麼。”
“……你還真是個瘋子。”
岐宮尋慢悠悠地把視線移到電腦前的立花慎一臉上,對着他眼底幾乎要垮到下巴上的厚重的黑青啧啧稱奇。
“誰家好人會主動攬活加班……”
“這都是為了加快我的研究進度,”
立花慎一頭都沒擡,兀自敲擊着鍵盤。
“你有這個時間抱怨不如想想你的行蹤到底是怎麼洩露的。”
說到這的立花慎一罕見地停下工作,身體微微後仰靠在了椅背上,瞥人的眼神帶着些沒怎麼掩飾的嘲諷。
岐宮尋聞言也沒生氣,略帶煩躁地揉了揉頭發。
“到底是哪個混蛋捅出來的事,這麼多天我居然都沒搞清楚。”
他語氣有些低落,
“……要是因為這個被先生當成沒用的東西了怎麼辦?”
立花慎一翻了個白眼,放棄接話的打算,轉動着靠椅滑到原地繼續盯着自己的電腦屏幕。
岐宮尋本人倒是不怎麼在乎,自顧自地低吟,
“……這種和爬垃圾堆的蒼蠅一樣惡心的家夥就應該被揪出來打幾頓,”
他鼓了鼓臉頰,做出個像少女一般的樣子來,“把他捏碎扔到原本該待的地方才算是解決了吧。”
“……”
立花慎一縮了縮手指。
臭小子身邊就沒什麼正常一點的人嗎?!
自稱科研人才不想摻和進這種低級鬥争的立花慎一打定主意不再理會這種神經病的發言,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面前的屏幕上。
沒得到回應的岐宮尋躺在沙發上滾了一圈,又盯着天花闆愣愣出神。
“……真是奇怪,明明我戴着咒具……”
“……”
沒有人回答,房間裡隻有敲擊鍵盤的聲音。
岐宮尋突然猛地從沙發上坐起,膝蓋撞上沙發前的矮桌發出一聲響。立花慎一撩起眼皮大發慈悲分出注意力瞅了人一眼,
“要發瘋出去,别把我的東西摔了......啧,你能别這麼笑嗎,看着——”
“出外勤,先走一步。”
岐宮尋沒等人把話說完就急匆匆往外走,看架勢像是趕着去投胎似的着急,讓立花慎一都忍不住挑眉。
“......小瘋子。”
****
岐宮尋當然不會知道立花慎一的“吐槽”,不過就算知道恐怕也不會生氣甚至可能會因此驕傲也說不定。
不過現在他更在乎别的東西。
之前發生的夏油傑事件已然成為他心中的一根刺,即使連當事人澤諾也多次強調過着與他無關,但岐宮尋本人對此依然耿耿于懷。
——“是因為我那些人才找到先生的。”
——“是我的錯。”
于是為了徹底解決接下來可能會再次出現的襲擊事件,岐宮尋幾乎是毫不猶豫地決定要找出他咒具失效行蹤暴露的根本原因。
“不是,你都問幾遍了,我這的東西不可能有質量問題的!”
身材矮胖的中年男人瞄了一眼周圍,壓低了帽檐,
“咱們也是老朋友了,我你還信不過?這麼多年我東西什麼時候出過問題?”
“現在就出問題了。”
“哎不是.......”男人咬了咬牙,擠出點聲音,“你小子怎麼說話的,當年你叔對我那可都客客氣氣的,好幾十年的交情了,你就這麼和我說話?”
“顧客就是上帝,聽說過嗎?”
“屁的上帝,按輩分你還得叫我一聲——”
寒冽的刀光從男人的臉側劃過,帶起的罡風刮得人臉生疼。
“建議你好好想想,”
岐宮尋放下擲出短刀的手,笑容燦爛,“現在說說,聽過這話嗎?”
男人偏頭看着整個刀刃都深深插進水泥牆面隻留下刀柄的部分裸露在外的短刀,緊張地咽了咽口水。
......
他早該知道的,岐宮尋不是别人,岐宮尋是個徹徹底底的瘋子,指望他講所謂的什麼規矩、道義還不如去相信天與暴君賭馬赢了。
“聽說過聽說過,您說得對啊!顧客就是上帝嘛!!”男人縮了縮脖子,露出個谄媚的笑來,“哎呀您看這事鬧的,您有什麼問題,我都可以好好說嘛哈哈。”
岐宮尋似笑非笑,隻看他滑稽地表演。
“這個咒具,呃......哦哦,對對對,是有這麼一回事,”男人猛拍着自己的大腿,
“是這樣的,這個咒具的确能幹擾他人的感知,模糊您的存在感從而達到隐蔽行蹤的效果。”
“但這畢竟不是真的‘消失’,一但有人主動的注意到您,或者通過某種方式認出了您,那麼這件咒具也就會失效。”
岐宮尋聞言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認出我?”
“是的是的。”
男人搓着手彎腰賠笑,“雖然有點小問題,但您也知道現在高級貨都不好弄......”邊說着,他邊小心翼翼地觀察着澤諾的神情。
“我們這行不好做,那好多貨都是有市無價,您也知道,我賣您這個價位也是優惠了不少的......”
“所以?”
男人看着岐宮尋臉色沒什麼變化,咬咬牙心一橫還是開口,“您就看在我全告訴您了的份上,放咱走行不?”
他是徹底怕了這小瘋子,誠然他能混迹在圈子裡自然是有些手段和關系,可現在他身上并沒有什麼能救命的東西,使出渾身解數也不一定能從這瘋子手裡跑脫。就算事後會有人來替他報仇追殺這瘋子,可那有什用?到時候他人早就死得不能再死,說什麼都是空。
現在能脫身才是最好的。
男人的掙紮岐宮尋全部看在眼裡。他不會讀心,智商也不見得高到什麼離譜的程度,但他就是對這種人的心理揣摩得相當準确。
——“不想死,無論如何都想要活着。”
僅此而已。
岐宮尋突然歎了口氣。
“好無聊——”
“?什,什麼?”
“滾吧,在我沒改變主意以前。”
岐宮尋撤下臉上的笑,聲音冷得吓人。
“哎哎,好,好,我這就滾.....馬上滾......”
不敢再停留的男人立刻收起那屁大點的好奇,喜出望外匆匆忙忙地往外跑。而岐宮尋也真的依言沒有追上去。
“呼......”走近幾步伸手拔出插進牆壁的短刀,岐宮尋臉上的表情看上去竟然顯得有些脆弱。
“.....先生,”
——“我隻是,有點想見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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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該準備上班了?”
五條悟雙手抱臂坐在沙發上,态度很嚴肅。
“您指什麼?”
将茶杯放在五條悟面前,澤諾順手把點心也遞給了伊芙,随後和她一起坐在沙發的另一端。“我應該還在監察期?”
“都過去一周了你應該也休息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