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向雫睜大白眼。

曾經在中忍考試裡那開玩笑一般的難題浮現在腦海中。

日向雫當前不用吹灰之力就分析出了這些飛散扡插杆的路徑。

輕輕一碰就會四散開來，根本無法一次性解決。

好刁鑽的角度。

倘若剛才沒有後撤，身後的日向日足也可以協同防禦。但現在那東西在彈出的作用力下飛得極快，日向日足快速協防也來不及。

來不及，來不及，來不及。

一定會中的。自己、站着露頭的日向雛田和日向日足，剛剛停下回天還未接觸僵直、查克拉量明顯不足的日向甯次。四個人站得太近，空掌回天都有顧忌，要是能從源頭，但是稍微偏移的角度一定會漏——

偏移？

日向雫恍然大悟。

明明已經是查克拉将要耗盡的狀态，她卻輕盈地點地向前，舒展雙臂，背影像極了自由的飛鳥。

……

日向甯次在日向雫開口瞬間就明白了。

他指了指正用回天攔下開頭的妹妹，果然看見日向日足立即反應過來點頭。他主動排至最後，三言兩語給日向雛田解釋清楚妹妹的掩護是什麼意思。話音剛落，日向日足已經躍起，接替才結束的日向雫。他上手示範，擊落交替時短暫間隔間與左右已經甩飛而至的扡插杆。

僅一人的回天無法做到大範圍防護。幾人站得緊密了些。日向甯次估計着剛剛看見的距離剛要開口，就見兩個妹妹架起鳴人稍微後撤。

他安心且穩定地接替掃尾的工作。回天旋轉至最後一圈，他敏銳地察覺新的尾巴被擊退。此時剛好轉至白眼死角，日向甯次能肯定正前方最大威脅已接觸，兩側甩飛的扡插杆在自己上陣前已經消滅得七七八八。最後這次抖出的扡插杆以日向雫的水平定能完全截斷，他安心地停下，轉至妹妹的角度，準備随時幫助她解決漏網之魚。

一隻染血的飛鳥重重地抛入他懷中。查克拉量快見底的日向甯次重心不穩，抱着人摔坐在地上。耳邊是金屬落地的清響。他下意識劈掉多餘的東西，調整懷裡的人為舒适的姿勢，才來得及低頭望去——

哪怕他并沒有關閉白眼。

日向雫目光渙散，頭發淩亂，護額似乎剛剛終于滑落了。

膨脹、分叉出枝丫的杆，主體部分從腹部穿透，不規則延伸，在日向雫體内捅出好幾個大洞。

多處貫穿。是無力回天的傷勢。

“……雫？怎麼回事？”

“……嘿、果然偏移是，可行、的……”日向雫滿足地勾起嘴角。

日向雫側着挑起。

她盡可能的擊中最密集的地方。那裡有幾個扡插杆受擊後極大概率可能往日向甯次所在的方向飛。

隻是可能沒辦法再多一隻手解決偏移的。不過沒關系，這很簡單，很好解決。

隻要控制好力度，那偏移的角度就會變成必然。

日向不知道該用多大的力。她隻覺自己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潛力，在躍起瞬間借助擊中扡插杆的力空中變向，順利地用自己對身體當下幾乎無法破解的扡插杆。

和她腦海中瞬間閃過的想法一樣。

在被刺穿的瞬間，日向雫想。

而且還剛好落到了哥哥懷裡。

血點零零落落，濺在日向甯次臉上。他明明抱着妹妹，卻感覺連擡起指尖替她擦去吐出鮮血的力氣都沒有。

“你、看……我就說，我可以，保護你……”

日向雫呼吸變得急促，像破損的空風箱。日向甯次壓低聲音，聲線顫抖：“别說話，你先别說話……小櫻，小櫻在嗎，至少看一看她——”

“……嗯，真不行了……”日向雫自說自話，沒理會兄長的請求，“……偶爾來看看我，要是、玄間老師，卡卡西老師，偶爾、也能……來，就太好了……”

“……我會去的。我一定會去的。他們不去我也會拉着他們去的……”

卡卡西帶着春野櫻落地，總算确認了混亂間被擊中的人是誰。春野櫻上前幾步，看清傷勢時，狠狠握緊了拳頭。

“……哥哥？怎麼你的心跳像是停了……你可得活着啊……”

日向雫沒有回應他的話。

“雫？”

懷裡的人微弱的脈搏明明還沒停。

日向甯次按着頸間的手順勢撫上日向雫的臉龐。

對上徹底死灰一片的雙眼的瞬間，日向甯次注意到，她微微輕顫的眼睫終于不動了。

日向甯次找回手臂的知覺。

他用力，将沒有聲息的、尚還溫熱的妹妹按着腦袋，嵌入自己懷中。

日向雫腦袋埋在日向甯次肩頸處，身子被随意擺動沒有動靜。

明明上次這樣抱，她還會覺得疼。日向甯次更用力了些。

這次沒有奇迹。

“……這種時候才叫哥哥，真是太過分了，雫。”

日向甯次摸索着撿起日向雫的護額。他按着日向雫腦袋的手滑到正面，替她阖上雙眼。從妹妹身上擡頭時，順勢蹭掉臉上的眼淚。

輕輕把人放下，日向甯次鄭重地擡手，将妹妹的護額牢牢系緊。

他按上咬唇不甘的鳴人的肩膀。

“……得活着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