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啧了一聲：“你這個‘其他’範圍可夠廣的。”

“真沒了！”灰狐急得音調都變了。

似乎不是撒謊，卿鸢閉上眼睛吸了一口氣，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

片刻後，她重新坐下，聲音基本恢複平靜：“所以，你們找我到底幹嘛？”

這一次，老頭沒再笑，他把手放到桌面，語氣中帶上了一些沉重的東西：“我們不是要你歸隊、投誠、簽協議，那些都太俗了。”

他停頓片刻，鄭重地說，“我們是想請你，幫我們完成一個現實可行、合法合規的計劃。”

“我憑什麼相信你，你們？”卿鸢這不是質疑，而是反射性的警惕。

“我理解你的擔心。”老頭點點頭，仍舊語氣輕松，“但這片大陸上，除了我們不會再有人為了這件事去得罪聯合工業，我們是你唯一的選擇。”

卿鸢的眼神沉了下去。

“當然，我們不會讓你打白工。”老頭擺出一副談條件的架勢，“作為投名狀，我們會幫你解決掉工業的通緝，同時确保他們以後永遠也不會再做這種實驗。”

卿鸢沒有立刻答應，也沒有馬上拒絕。她盯着桌面上的水痕，在心裡一遍遍推演風險。

“如果我不同意呢？”卿鸢反問道。

“那我們就當沒見過你，灰狐繼續執行他的原任務，我繼續退休。而你繼續被工業追殺，一邊藏一邊完成你的報複。”老頭輕描淡寫地回答，“但你最好快點決定。工業那邊聽說派了新一批的殺手進入聯邦。”

卿鸢隻是慢慢地靠在椅背上，陷入沉思。過了幾秒，她開口：“我想讓克裡斯蒂安進來。”

灰狐下意識擡頭，而老頭則一挑眉，帶着慣性的調侃，瞥了一眼灰狐：“你是真的信任你這個所謂的老師啊。”

卿鸢沒笑：“我不完全信任你們，也不完全信他。但我信他的判斷。”

老頭端起杯子一口，然後點頭：“可以。他要是能在我這裡冷靜地待滿五分鐘，我就當他畢業了。”

說着，他按下通訊鍵：“請門外的那位進來。”

五分鐘後，門被推開一條縫，克裡斯蒂安站在外頭，表情沒什麼起伏：“你們聊好了？”

卿鸢望着他：“幫我個忙，幫我看看他們說得值不值得信任。”

克裡斯蒂安挑挑眉，對這個具體的的邀請有點意外：“我來幫忙，你确定？”

卿鸢點點頭。

“那我就實話實說了。”克裡斯蒂安說着坐到了卿鸢旁邊的椅子上，像是保镖，也像是捕食者。

老頭看着這兩人，搖了搖頭：“這孩子真不愧是莫羅家的崽，長得瘋，說話也瘋。”

克裡斯蒂安聽卿鸢說了一遍他們的交談内容，犀利地指出了一點：“就算你不答應，灰狐也沒資格繼續在你身邊執行任務了，不是嗎？”

這場面挺稀奇的，老頭看了克裡斯蒂安一眼，感覺他今天很陌生：“我們的瘋騎士都學會保護人啦？”

“她要是被你們當任務對象。”克裡斯蒂安轉頭瞪了老頭一眼，“那就别怪我連你們也一起送走。”

“不是的。”卿鸢輕聲說了句：“隻是我還沒決定。”

克裡斯蒂安“啧”了一聲，眼神一轉就冒出個壞點子：“我覺得你不用道德感這麼高，你可以先利用他們除掉工業，至于之後的事，也不是一定要做。”

老頭笑得更大聲了，直拍大腿：“我就說瘋子是真的能成事兒吧。”

卿鸢覺得克裡斯蒂安的提議未必不能參考，更重要的是工業實在棘手，于是她緩緩開口：“我可以答應，但我有條件。”

老頭眼睛一亮：“講。”

“我來決定時間和行動方式，你們配合。對于工業的清算要達到我滿意的程度。”

這都是小事，老頭秒點頭：“成。”

“還有。”她看向灰狐，意有所指道，“我不想他再瞞我任何事情。”

“不會了。”灰狐承諾。

老頭咂嘴：“啧啧啧，這麼快原諒啦，還真是床頭打架床尾和。”

卿鸢沒理他，隻站起身打算離開了：“你們什麼時候可以出發？”

“明早八點。”

卿鸢點頭，轉身走向門口，克裡斯蒂安跟着她。

會議室門在他們身後關上，老頭看着灰狐：“小子，你運氣真好。”

灰狐低聲回了一句：“我怕她明早還想揍我。”

“别說了。”老頭歎氣，“再說下去，我現在就想揍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