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還是許硯舟還是放許大走了。
他背着手居高臨下的看着跪在面前,模樣狼狽的許大。
許大眼神兇惡,一副不服氣的模樣,隻不過配上那滿臉的淤青,頗為滑稽。
白玉水晶制成的發冠,垂着顆顆水滴樣式的水晶流蘇,在烏黑的發絲中隐隐藏匿,又在陽光的映射下,發出閃閃的光芒。
許硯舟嘲諷的說道:“回去告訴許關鴻,硯舟此生與他兄弟情義不複,再見不死不休。”
“雪甯,将人松綁丢進湖裡,是死是活,看他造化”
船随湖水流動,随波而行,許大的身影漸漸的變成一個小黑點。
李婉姝歎了口氣,看着站在船尾放空的許硯舟,拍了拍他的肩膀,“過幾日我會去臨江與平州交界的田陽鎮處理點事情,你要不要一起去,散散心。”
“如果想回家看看,我可以陪你去。”
“家?阿姝,我已經沒有家了”許硯舟苦笑道。
“除了事不關己和稀泥的父王就剩些蛇蠍女人,個個巴不得我死了好騰出世子的位置,這怎麼能稱作是家呢”
疼愛他的宣甯老王妃和宣甯王妃相繼離世,宣甯王在外尋花問柳壓根不管府内的事情,暗流湧動,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沒事,大不了我不做世子了,這個世子誰愛當誰當,隻要你...”他頓了頓,繼續說道“外祖母平安健康,我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許硯舟很快的調節好自己的情緒,将那些悲傷和憤怒隐藏起來,又是一副陽光快樂小狗的樣子。
“快到了,準備下船了”李婉姝心中明了他的想法,默契的轉移了話題。
隻見前方的湖中央竟是有一個超大的湖心亭,兩邊都回廊鍊接兩岸方便往來,做工精美,處處可見祥雲和仙鶴的細節。
湖心亭下面還有很多的小船,許多的阿婆們販賣着精美的油傘、香囊、首飾等小玩意。
許多的世家小姐都是慕名而來,是臨湖出了名的特色。
看到在湖面上還能如此熱鬧的景象,許硯舟不由的驚歎:“未曾想這湖面上的集市竟會如此的熱鬧,不過為何都是阿婆們,不見其他年歲的男女小販?”
“這臨湖集市也算是王都的一大特色,阿婆們年歲大了,也算是有個營生能糊口。”
“原來如此”
二人結伴悠閑向前行走,不出一盞茶的時間便來到了湖心亭中最中心的亭子外,三面封閉,隻留一面分為出口和入口,門口有護衛守着。
李婉姝停止腳步,擡頭望向許硯舟“這一路走來,可有觀察到什麼?”
許硯舟沉吟一番,有些無奈的說道:“倒是把此生能見的白袍書生都見了個遍,這也太多了。不過要說不同的地方,好似這亭子隻見男子進入卻不見女子,這是為何?”
“稍後進入便知,可别太驚訝。”說完便勾起一抹高深的笑容,率先走了過去,她朝着侍衛颔首,拿出腰間的玉牌,侍衛便立刻恭恭敬敬的放行了。
許硯舟不解何意,隻能一股腦的跟了上去。
他骨骼分明的手掀開了入口的門簾之後,便知道了答案。
隻見這封閉的亭内不見昏暗,反而亮如白晝,一眼望過去,盡顯奢靡。
那亭内金碧輝煌,照着王宮内的裝飾也不遑多讓,上千顆價值連城的夜明珠,就這麼随意的擺放在一旁充當裝飾品。
亭内還有一個巨大的台子,上面歌舞升平,穿着異域服飾的舞娘們抓着絲綢在空中舞動,一陣帶着異香的風吹來,那空中的圓球裡竟是炸出了各色的花瓣。
在場所有人賓客人數不多,但皆為男性,身着的絲綢布料以及随身的挂飾,一眼就能看出非富即貴。
每個人的臉上都帶着沉醉的表情。
許硯舟被此番景象驚得說不出話來。
李婉姝看他這幅呆愣的模樣,忍不住笑了出來。
“走了,呆子”
她拽着許硯舟的手腕,在侍女的帶領下去了她的專屬包廂。
等到了包廂坐了下來,許硯舟才回過神來。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慶之可還記得今日出門前我跟你說的話?”
“記得,你說要帶我來文人墨客、風流雅士談詩詞、說國事之地,可這也不像啊。”
李婉姝不緊不慢的端着茶杯,走到窗口,俯看下方的景象,卻發現不應該在此處的二人。
她眉心不自覺的皺了一下,揮手叫來雪甯,密耳道:“去把五公主和她身邊那個男的一起帶上來”
随後才解答許硯舟的問題。
“此地便是真的,這亭子以前倒也有很多考取功名的學子前來落腳,不知後來是何人掌控的,莫名其妙的變成如今這番奢靡樣子,這亭子名為--雅苑,倒是和在外的名聲符合。”
“在外流傳的好名聲,不過是進不來這雅苑的寒門子弟,隻能在整個湖心亭上自行找地談論,久而久之此地便成了兩極分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