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兆有着典型的黃種人五官,此時此刻她展示自己藍色的原生眼,當然不是為了突然蹦出一句不着前後的“其實我是混血”。
隻有一種可能——基因改造。
章兆把眼鏡遞給了楚來,示意她檢查:“這隻是一副簡單的光學變色眼鏡。當時那個荷官手裡隻有六副牌,我在旁邊從頭記住發出的牌,在概率合适的時候出場,想要控制賭局的走勢真的不是什麼難事。”
至于為什麼能用超乎常人的記憶記下那些牌,算出概率,章兆沒有說話,用空出來的那隻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楚來沒有去檢查那副眼鏡,憑她的見識也分辨不出它是什麼光學鏡,但她相信章兆沒有撒謊,否則她也不必主動解釋。
楚來道:“繼續說,我在聽。”
兩人對視。
舞台上的拍賣價格持續走高,主持人為了炒熱場面,每一次報價都喊得激昂無比,包廂内的氣氛卻近乎凝固。
章兆突然無奈地笑起來,她這才意識到,自己怎麼就開始被對方的話牽着走了。
看來上船之前做的準備還是不夠充分,這位傳說中的丁一比想象中的更難對付。
她低下頭去操作手環,率先結束這場對峙。
“時間不早了,我還要回去監督那個孩子吃藥。下船的時候來找我要診療所的地址吧。”章兆朝包廂外走去,又想到什麼,回頭補充道,“現在我知道你是怎麼從丁尋理身邊一路跑到這裡的了,丁一,你和我想得不太一樣。”
舞台上的主持人報出成交價,在一片掌聲中,楚來終于能放松下來,靠在椅背上。
下城區的她之前覺得上城區的人遙不可及,A區來的章兆卻對Q區的人一視同仁地看不起。
可此刻她假冒着丁一,又能讓章兆慎重權衡,屢次退讓。
聯邦階級分明,層層盤剝,但無論貧富貴賤,人們交流談判的方式始終如一。
交易的數額再大,争奪的東西再貴重,使用的語言再高深,歸根結底也不過是一勝一負或者平局的對抗遊戲。
鬥争的技巧全人類通用,楚來憑借運氣得到了一個新身份,又用在下城區錘煉出的勇氣和智慧給自己掙出了一線生機。
管家走到楚來身旁,表情有些古怪。
楚來察覺他的神情,收斂心中種種情緒,等待他說話。
管家朝門外看去,章兆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那裡了。
這個女人愛财的性格他們都知道,管家很好奇午夜到底對她說了什麼,能讓她做出這個決定。
管家附到楚來耳邊:“剛才離開的那位客人叫我轉告您,為了讓您明白她的工作不比您家裡人賺得少,今晚您拍下烏冬的錢由她出,無論金額大小,算她請你的。”
楚來一下子就坐直了。
還有這種好事?